寒蝉在宫中的日子向来是十分清闲的,除了箫靳偶尔派人送些文案叫她来处理,她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是和眠霜箫泠钓鱼玩闹,或者看他们两个互殴……
所以当箫靳此次亲自来找她的时候,她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
彼时她正懒洋洋地斜躺在一张软塌上,眼瞧着箫泠将一砚的墨水都糊到了眠霜脸上,她笑得花枝乱颤,被眠霜狠狠一瞪之后,赶紧收敛了脸色,痛心疾首地看着箫泠,“你怎能如此?!”
说着,便抄起手边箫泠最爱的一套茶具,直直地朝箫泠砸去,“箫泠孩儿接好了,这是哀家赏你的!”
看着箫泠手忙脚乱的模样,寒蝉再一次笑歪了。
此时身后一把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宫中又多了一个太后。”
“……”
寒蝉不争气地从软塌上摔了下来。
之后寒蝉千百次申明她只是与三皇子开开玩笑之后,终于颤颤巍巍地从箫靳手中接过了那奏章。
奏章是从边地送来的,八百里的加急,讲得无非是一些关于敌方齐国的战术阵法。
“齐国军师新编的这阵法,使我军损伤惨重,而军中军师却无一人能破,所以不得不送到这里,看朝中是否有人能解。不知国师看了,可有把握能解?”
“能解。”寒蝉点头,“箫靳,给我一天时间,我可以为你破了阵法。”
寒蝉一认真起来就会忘了那些礼数,喜欢直呼箫靳的名字。
箫靳自然知晓寒蝉的聪慧,但是他觉得,哪怕眼前的女子再如何思维敏捷,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阵法,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解除。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如此便好,若是真能一天之内解出,朕便重赏。”
事实证明箫靳的确是低估了寒蝉。
她拿回去之后,用了甚至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解了那阵法。
不仅解了,就连如何破那阵法的图纸,她也一并给箫靳拿去了。
箫靳的确君无戏言,给了寒蝉赏。
她以为,箫靳身为一个帝王,能赏的不过是爵位钱财。
而这次她却错了。
箫靳没有赏她爵位,也没有赏她钱财,箫靳只是问寒蝉,“朕封你为妃,你可愿意?”
那一刹那寒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所以箫靳又说了一遍。
“当真?”
“当真。”
寒蝉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们的婚礼是在五个月后办好的,那时候正好是秋天,有些凉意了,但是整个燕国,却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分外热闹。
的确是热闹啊。
整个京都都张灯结彩,红烛彩缎的,烟花整整放了有半夜,那爆炸的声音极响极响,但依旧掩盖不了人群的喧嚣。宫中的人都身着红衣,进进出出的脸上都带了喜庆,那流水宴从宫门开始,摆了足足有十里长。
寒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红色的盖头遮住她的脸,房内的一切她都可以依稀望见。
箫靳,你终归还是娶我了。
不管是不是爱恋,只要你愿意娶我,就说明你心中还是有几分在乎我的。
她心中这样想着。
她今日真的是很美啊,就连替她化妆的妆娘,都夸她容貌极端正。
箫靳掀开盖头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表情呢,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惊艳,再有三分的冷漠,七分的淡定?
会不会……夸她一句美?
她极喜欢箫靳强自淡定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眼睛会有所闪避,眉目也不再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清冷模样,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弱冠少年。
她想,若是箫靳夸她美的话,她一定会就这么吻上去的,一定半分犹豫都没有地吻上去……
寒蝉的手指一下一下搅着手帕,心中有些焦急,却又十分期待。
每每外面有什么响动,她都以为是箫靳来了,便马上正襟危坐——她从来没有坐的那么端正过,随性惯了,一下子这么拘谨让她十分地不适应。
但是箫靳并没有来。
是了,桌上那对红烛都燃尽了,宫外的烟花都不再放了,喧嚣声都渐渐停下了,箫靳都没有来。
之后来的是眠霜。
眠霜今日也穿了红色的长裙,梳了高高的发髻,她难得画了十分喜庆的妆面,衬得她更加好看,眉眼处的青涩难以掩去,却半分不突兀,更加显得她娇美。
她坐到寒蝉身边。
她说,“寒蝉,有些事情我知道你听了以后会难受,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你必须要知道。”
“箫靳……我二哥,他其实是有心仪的女子的,宰相府的二千金温清,你应该知道吧。二哥十分喜欢温清,一心想要娶她做皇后,但是……”
眠霜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
“但是箫靳他的后宫没有一个女子的位分是到妃位的,先祖有规定,帝皇封皇后之前,宫中不能没有妃,所以箫靳他娶了我。”寒蝉突然接过眠霜的话,“而箫靳之所以娶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有心倾慕于他,并且我也有点本事,娶了我,可以让我更好地替他出谋划策。”
眠霜有些吃惊,“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寒蝉点头,“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箫靳他……现在在哪。”
“在温清那里,他娶了你,怕温清心中不快,所以今晚……他陪了温清。”
“……”
寒蝉不再说话了。
眠霜十分不习惯这样安静的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