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教训她,以后机会多的是,”杨缨凝视着高微,诚挚说道:“你既然觉得文倩容罪不至死,也不必要她小命,一条腿,或是一条胳膊,给阿玖出了这口恶气便罢了,至于九重莲台擂何等重要,可别为了那么个贱?-人因小失大!”
高微轻轻拍了拍杨缨肩膀,笑容沉静而坚定:“杨缨,我意已决,不用再劝。昨天我不问青红皂白便对你发火,是我的不是,真对不住。”
“不过七年前,文倩容害阿玖于众人面前背上污名,受罚受辱,这次我也要在修真界所有人面前,洗刷阿玖的屈辱,教所有人都知道,残害同门的是文倩容,而阿玖是冤枉的。”
她目光清透明澈,声音平静自若,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杨缨暗暗一叹,不再劝她,想了想又道:“若是遇上了她,你准备怎么令她认罪?她那种人就算输了还是会抵赖,你一面之词,并无旁证,她又死咬着不承认,你可想过对策么?”
----------
希夷之会,于筑基修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九重莲台擂,九重莲台高悬海上,远远只见无数阔约一丈的莲花型法器在半空缓缓飞舞,每朵莲花上都有一名筑基修士,莲花随意飞来飞去,若是两朵碰在一起,即合二为一,启动擂台法阵,其上的修士说不得便要大战一场了。
这九重莲台擂,并不是任意修士都能上的,希夷会用意在选拔新锐,超过六十岁的筑基修士,都不得上擂,是以许多年纪老大的筑基修士只能徒呼奈何,在莲台之外的云舟上租个座儿,百感交集的看那些年轻的身影雏鹰试翼,一露锋芒。
元婴道尊的宝座设在莲台阵群正上方,数十宝座之间相隔极远,这是九日擂的第一天,来观战的元婴道尊并不多,倒是金丹真人来了不少。
杜沁遥遥看着底层那无数莲花上浮光闪动,须臾间已形成数千个擂台结界,她打了个哈欠,对身旁人笑道:“几百年了,这擂台的样子也没一点变化,若是改个样子,应当好玩许多。”
旁边那金丹真人冷不防她和自己搭话,随口接道:“依杜真人之见,该改成什么样子才好?”
杜沁甜美一笑,纤柔的玉手一张,掌上灵光浮动,形成一个具体而微的小擂台,仔细看去,擂台上遍布尖刺,犬牙交错,毫无落脚之地,四周则电光交织成网,形如牢笼。
“既然是打擂台,总要刺激些才好玩,什么莲花菊花的,统统只是花哨好看的虚玩意,还说什么点到即止的,不见点血,断个手断条腿的,那可有什么意思?按我说,就该造个笼子,教他们做困兽之斗,谁赢谁出来,输家么,嘻嘻!”她五指虚握,擂台虚影一阵扭曲,无声的破碎在空中,道道灵光如血花般飞溅开来。
那金丹真人瞟了眼杜沁甜甜的笑容,心道果然疯子就是疯子,又有些后悔接了她的话,于是呵呵而笑,琢磨着找个由头离了这疯子身边才好。
没等他找到离开的由头,只听杜沁轻轻咦了一声:“挺快的,这会儿便有人升上二重台了。”
确实挺快的,她看去的方向,已经有数十朵莲花倏忽而分,有的原地漂浮,有的缓缓上升,浮至一定高度后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什么。
筑基修士们大多随着云舟浮桥在莲台法阵外围观战,此时见开擂不久,二重莲台雏形已现,也是嗟叹不已,有参加过上次大会的老人趁这个机会对身边人说道:“三局两胜方能升台,若是连败两局,还会落到下层去,按说若是连胜十八局,便能打到第九重,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上回倒是有幸见到过一次,嘿嘿,那人十八连胜,开擂第二日便令九重莲台全现,当真是惊才绝艳,令人叹服啊!”
说话的修士已过中年,一边摇头嗟叹,一边艳羡的望着那些不断升到第二重的莲花。
“十八连胜?听起来也不是很难的样子么。”一名高挑苗条的女修听到他这话,轻轻笑了笑。
中年修士正色道:“这位道友,说是一天能打擂九场,但斗法颇为耗费心神灵力,常人一天打个三五场便累得要休憩调整了,九场打全,还能次次都赢,绝非一般人可为的。”
他还想再说,目光无意间扫见那女修腰间的玉牌,又抬眼打量过去,见那女子年纪甚轻,姿容清秀,衣饰虽简,气度却闲适自若,于是堆笑问道:“这位道友想必是名门高足,何不上擂一试身手?”
女修见他问得客气,也回以一笑:“我在等人。”
等人?中年修士有些不解,上擂台都是单打独斗,莲花相遇相合,组局对战也随意得紧,斗个法,打个擂台而已,又不是联手战魔修,杀妖兽,还等什么人?
未等他问出心中疑惑,一道遁光落到他们所在的浮桥上,一名容貌端丽的女修匆匆而来,出声唤道:“阿微,我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