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扇面因为是熟纸,所以挖补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周龙昌居然可以在扇面上动手,可见他挖补的水平之高了。 他另外一绝技则是挖补绢本的画,陈巨来说他挖补绢本画作的工具很简单,只是一竹丝签,一片极薄的象牙片子,只要心细,把纤维对正,就可以织成原来的样子。
可哪怕是张大千这样的造假者,也不是全能的,他也有自己的局限性,不可能面面俱到。他所造的假画,从扬州八怪到明四家皆有,惟独不仿四王吴恽。
在这一时期,他虽然不多造宋元书画,可是偶一为之也是不同凡俗的。其中对后世影响最大就是吴湖帆购藏的《睡猿图》,这件作品明显是张大千的笔性。其艺术水平不高,风格上也和梁楷的画相差甚远。按照吴湖帆的鉴定水平,是不会看不出来的。
张大千的学生刘力上回忆说,这件作品是张氏在苏州网师园仿造的,(裱画作旧的是周龙昌,收藏印章由张氏自刻。而这方用木头橛子做的收藏章,至今尚在刘力上处)。
吴湖帆在买到这张画之后,在多种场合出版发表过,甚至在他担任审查委员的第二次全国美展中也放进去展览、出版过。他邀请老友叶恭绰观赏《睡猿图》时说:这幅画原是叔祖吴大征的旧藏,后来失散了,近日有天津古董商携来过目,一见之下,如遇故人,就花重金留了下来。
这段话是后来叶恭绰向张大千转述的,当时叶氏听了,深信不疑地题下了“天下第一梁风子“,又题写了一段跋语道:
梁风子画,真迹传世极稀,故宫所藏《右军书扇图》小幅,已为仅见之品。去冬得观此《睡猿图》于吴氏梅景书屋,纸莹如玉,墨黝如漆,光彩竦异,精妙入神。昔为廖氏旧藏,药洲题识尤属罕观,若使藏家见之,尤不知如何颠倒也。因怂恿湖帆付印,以广其传……
张大千见后,悄悄告诉叶恭绰,这幅《睡猿图》靠不住,后来叶氏出版的《遐庵谈艺录》和《炬园余墨·序跋》中就没再录此文。
张大千在另外一个场合对吴湖帆也说破此事,据说吴闻之脸色大变,后面这张所谓的梁画,被吴用高价卖到国外。如果我们将张大千自画的一件睡猿图和仿梁楷的作品进行对比,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第三个阶段是从张大千到海外直至去世,这一时期,张大千自己的画名气很大,画价也很高,但还是和唐宋古画无法相比。
他在这个时期造了很多唐宋画作,如北宋李公麟的人物、南朝张僧繇的罗汉等。由于海外的博物馆中藏有大量中国唐宋时期的绘画,张大千得以饱读之,故此时所造的假画比在国内时作的更加老到成熟。
再加上他早年在日本学习过染织,对国外新的颜色材料很熟,用这些新材料来做旧,使他的假画更逼真。
有学生回忆,张大千在巴西居住期间,他有一间画室和卧室相连,每天清晨四五点钟他就进小画室作画。通常而言,清晨四五点钟是不会有客人来访的,而和卧室相连的画室,更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