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暖儿遇到了难题,嘟着嘴走了出来。
“徊哥哥,她背部有箭头,嵌入的太深,奈何没法取出。”
方徊这下头疼了,箭头必须要取出的,留在体内极容易造成伤口感染,而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后果只有一个。然而这时代的箭头又分好多种,若是三棱箭那种带倒刺和血槽的,取出的难度非常大,若伤及内脏,一个不甚会造成更大伤损,无法救活。
他摇摇头走进房间,见蒙面女子侧躺着已昏迷了过去,本想征询她的意见,现在倒省了事。
黑衣已被暖儿脱下置于一旁,他掀开布衾,并没有看到裸出的身体,而是包裹着的丝绸衬衣。检验一番,箭头深深的嵌在背部中间,箭杆只余短短的几寸。整个背部被血液染成红色,饶是他都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更何况从未见过血的暖儿了,当然自己的血除外。
丝绸衣包裹了好几层,这让他突然想起丝绸可以有效的减少箭伤。丝绸质地细密坚韧,箭头不易穿破,处理起来也方便。
箭伤在背部中间,而此处是各个器官交汇之处,也有较大的隔膜空隙。
听天由命吧!拿起匕首将丝绸衬衣一层层的划开,顾不得欣赏绣着荷花、微微隆起的肚兜,将丝绸衣拢在一起,咬牙猛得往外一提,连着箭头拔了出来。
昏迷中的女子痛得哼了一声,睫毛微微动了几下,并没有醒过来。
方徊轻吐了口气,伤口并没有因此大出血。捡出箭头来,是普通的锥形箭,上面锈迹斑斑,幸而没有穿透丝绸,铁锈也不会留在体内。
用酒和了药粉敷在她的伤口上,又将她抱在怀里,将煮过的布条缠在她的背部。剩下的只祈求伤口不会感染了。
静静的拥她在怀里,感受着这一刻的温存。蒙面女子轻轻的呼吸声入耳,一时间的静谧与安详让方徊心中涌出难以抑制的幸福。睡梦中的她时而眉头紧蹙,时而面露微笑,修长的手指偶尔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也许她出身于大户人家,曾有着待字闺中的安宁生活,然而变故让这一切都成了梦中一次一次过往的回忆,幸福与不幸都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掀起黑色的面巾,笑靥呈现在眼前。细润如脂的脸上有一抹嫣红,粉色的唇儿微微弯起,不知是否梦到了捉弄初见时的情郎,一丝狡黠与得意越来越浓。笑容渐去,满面惊恐与痛苦充斥,又仿佛梦到了变故,牙齿咯咯响起,呼吸急促起来,脸上一阵青白惨淡。
喜怒哀乐、悲愤冷漠在她的脸上不断幻变着,纯真、狡黠、狠辣、绝望诠释了她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的经历。
她叫什么名字?她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经历?她为何成了反贼?除了法场上别人喊她三娘,其他的他都不知道。
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心中不断的被触动,抬起手缓缓的拂过她的长发,脑海里一幅幅画面呈现出来。
他想起了前世二十余年的人生,一个更为复杂的后世经历,也许没有她所遇到的血腥惨烈,却与她一样抗争着残酷的人生。
他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从小时候开始记事,一直说到进入这个世界。
世上大多数人人都在苟活着,在苟活中学会卑鄙,学会忍耐,学会奋不顾身的苟活。
苟活中有着小小的幸福,小小的牵挂,小小的每一刻。
他诉说着苟活中的足以让他感动的一切事情,一切东西。
也许昏迷中的蒙面女子能听到他的话,眼皮不断的颤动起来。
而方徊依然忘我的诉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也不知说了多久,脑中一阵疲惫,睡意渐起,情不自禁的倒在床侧睡着了。
醒来时,被压在那女子身下的手臂酸麻的厉害,挣了挣眼皮才睁开眼睛。眼前不足一米处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失神的盯着他。
方徊瞬间清醒过来,想抽出手臂,奈何酸楚的不由自主,只得觑向她看。
那女子压着他的臂膊动也不动,像久违的恋人那般,安静的像一只小猫咪。
方徊一头雾水,眨巴了几下眼睛。莫不是这小娘子失忆了?或者是被自己的救命之恩所感动,爱上了自己,欲以身相许?
想想心中就有点小激动。英雄救美的情节落在自家身上,当浮一大白庆贺!
得意间不觉扯动了手臂,那女子便从失神中惊醒,脸上不觉一阵绯红,随即羞怯的表情换成了暴怒,一巴掌打向方徊正自我陶醉的脸。
想拉出手臂,往后弹跳开来,却被她压得死死得,已然是闪避不及!只得身体往前压将去,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在她的身上。
这一下痛得那女子闷声喊出了口,“啊!你……”
方徊不想惊动了暖儿他们,不然可就说不清了,情急之下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嘴里还咕哝着:“给……俺闭嘴!”
那女子一愣,一时间呆住了,大眼睛溜溜转,从方徊的眼睛转向他的嘴唇。
这阵响动将暖儿、二猛、杨青惊得跑进房间来,三人瞬间石化,这种旖旎风光往日里也只在评书戏文里听过,而今在眼前见到,还以为走错了屋子。
暖儿满脸羞红,心中又气又恼,却不是因为吃醋,而且是他竟然趁人之危,非礼那女子。于是跺了跺秀足,跑了出去。
杨青也是脸上臊红,想与他理论一番,也想趁机见识一下这有伤风化的稀罕玩意,见暖儿已跑了出去,他指着方徊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