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玉简研究去了,灵均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秦悦,思量了一会儿,悄悄地拿出了一只纸鹤。
这只纸鹤是用来传讯的,还是品阶极高的传音纸鹤。灵均把纸鹤拆了开来,飞快地写下一段话:“无量海遇险,亟待驾船经验丰富之人襄助。”
随后打了几个手决,面前的符纸再度叠成了纸鹤,悠悠然地飞了起来,慢慢飞出船舱,飞到了无量海的上方。
灵均眺望着远行的纸鹤,终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纸鹤突然抖了一抖,飞低了不少。灵均眉头一皱,只见纸鹤颤巍巍地飞了一小段距离,已然摇摇欲坠。灵均静默,扬手添了一道灵力过去。
可惜灵力未至,纸鹤便翅膀一歪,掉进了茫茫无量海。
“罢了……”灵均叹息一声,求救外界的想法就此作罢。
他并非第一次来幽境,也不是头一回踏足无量海。他先前也知道传讯符飞不过无量海,但心里终究存了一份侥幸。本以为换成高阶的传音纸鹤会有所不同,谁料还是一样的结果。
灵均拖着秦悦走到角落,让她靠着船舱的侧壁坐好,正打算去和众人一起研习御船之术,忽见秦悦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灵均蹲下来,凑过去细听。秦悦似乎在说:“给众生欢乐为慈无量心,救众生于苦难为悲无量心,见众生离苦得乐而喜,为喜无量心,对众生无憎无爱,一视同仁,为舍无量心。”
灵均暗道:“昏睡了也不忘参悟佛法。”
这时,秦悦又喃喃道了一句:“无量海者,无量极也。慈悲喜舍,缺一不可。”
灵均的神色突然变得晦暗不明,深沉的眸子看了秦悦好几眼,最后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待在原处没有走动,微微垂着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灵均前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修的声音。
灵均回头,看见了楚兴谄媚的笑脸。
他转过身来,既凉薄又不失风度地问道:“何事?”
“不知墨宁前辈出了什么事?”楚兴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地朝秦悦那儿望了过去,只看见了后者苍白的面色,别的一概不知。
灵均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形,挡住秦悦的身影。他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将秦悦丹田受损一事坦露出去。见楚兴一脸讨好,灵均的心思转了几转,忽的笑道:“她自没甚大碍,只是近来连日和鬼灯交手,倦极了罢了。”
他就伫在楚兴前面,把秦悦虚弱的脸色挡得严严实实。楚兴自是不敢偷偷用神识探查,只好规规矩矩地站着,一脸谄笑:“若墨宁前辈有什么需要的,晚辈定当侍奉马后鞍前。”
灵均冷眼看着楚兴急功近利的模样,淡淡一笑:“我师妹休息一会儿便可,倒是我……”
灵均有意顿了一顿,放缓语调,故意摆出一副忧愁的神色。
楚兴忙问:“前辈你……如何?”
灵均甩了一下袖子,把手别到身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我倒是伤得不轻。你可有什么将养的灵药?”
楚兴一愣:“我的灵丹妙药,恐怕不能同前辈的修为相衬……”
灵均似乎不太满意,沉吟了一会儿,退而求其次般地问了一句:“那你可有织玉草啊?”
楚兴又是一愣:“这我倒没有……”
灵均露出了很不悦的表情。
楚兴连忙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前辈可否等一会儿,我这便去问问旁人有无织玉草……”
灵均大手一挥:“那你还不快去?”
楚兴赶忙走开了。
他对灵均还是有几分畏惧的,不像先前面对秦悦那般随意。于秦悦,他还敢提出质疑,于灵均,他连反驳一声都没有勇气。归根究底,还是灵均看着冷厉淡漠,而秦悦看着柔弱温和。楚兴之流,修行日久,早就学会了欺软怕硬,趋炎附势。
灵均看了一眼跑远的楚兴,轻轻哼了一声。
他说的半真半假,织玉草并非为自己讨要,而是替秦悦寻觅。修养丹田有一种效用奇佳的丹药,名唤启玉丹,其中有一味主药,便是织玉草。灵均不通炼丹,心想:“等驶离了无量海,抵达了相对安全的所在,再请人替墨宁炼制此种丹药。哎……真是件麻烦事儿。”
灵均默默地叹了口气,走去同众人一起研习驶船之法。走出几步便看见楚兴正在朝这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灵均想了想,又折了回去,在秦悦周围设了一个禁制,小声絮絮道:“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师妹……我这般替你筹谋,也不知你醒后可会把从我这儿骗走的灵石还给我……”
“不会。”似乎是面前的秦悦说了一句话。
灵均一怔:“师妹?”
秦悦缓缓睁开眼睛:“你那些灵石,就不要指望我再还给你了。”
灵均难得呆了一呆,片刻之后,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提及此事能让你醒转,我便早点说这一句了。”
秦悦啼笑皆非,试着站了起来:“我昏睡了多久?”
“没多久。”灵均估算着时间,“半日都未到。”
秦悦拿出灵兽袋,打开袋口放出翡翠。翡翠恹恹地从袋子里爬出来,感激涕零地抱住秦悦的胳膊:“还好你醒过来了,你若睡个三年五载,我岂不是要在灵兽袋里闷死?”
翡翠的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秦悦拿出干净的水,耐心地擦拭它的兽毛。
翡翠甩了甩身上的水,似乎十分惬意。
秦悦已经站了起来,扶着船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