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时光轻贱,对于山中修行炼气,求道养性的修士更是如此,往往一次入定便是好些晨光过去,凡人不明就里,只道修士神通逍遥,长生久世,称之为神仙,却又何尝知道修士时光较之凡人更为紧凑,道行越是精深,境界越是高明,修行时间便越发的着紧不过,哪有随意挥霍之理。
再是一个长生久世,总有寿尽而终之时,若不能度过苦海,到达彼岸,修持道果,成就业位,便仍旧是挣扎在这世间轮回之中的蝼蚁,只不过这些蝼蚁比寻常蝼蚁活的更长,眼界更宽,也多几分脱离轮回的机遇。
纯阳门中,自掌教叶知秋宣下符召,闭宫坐关,已然过去三年之久,这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晃眼就过,纯阳门下弟子照旧餐霞饮露,修行炼法,各行其道。
这一日,秋高气爽,山风习习,晨光微露间有钟声起,是纯阳门中的早课晨钟,沉稳厚重的钟声随风荡漾,在山涧,在清泉,在碧湖,在奇峰,萦环缭绕,经久不散。
已然入秋时节,满山枫叶尽红,秋风拂动枝叶,沙沙作响舞成一片,宛若一群郁郁火树,艳艳火海,美不胜收,当真是俗世罕见的美景。
纯阳宫前的道台上,竹儿、翠儿这两顽童百无聊赖的逗弄着金翅仙鹤,他二人身为掌教随身童子,负责侍候掌教左右,如今掌教闭关,他二人便需每日守候在纯阳宫外,静候掌教出关,自然少了戏耍玩闹的时机。
那竹儿往身后瞧了一眼,只见的一片浓稠的云雾缭绕,看不清表里巨细,不禁撅着嘴,扯了扯身旁金翅仙鹤的翎羽,耷拉着脑袋,朝一旁的翠儿说道。
“翠儿,老爷闭宫坐关都三年了,怎得还不出关呢?”
翠儿正自拿灵丹逗弄仙鹤,闻言头也不转,回道。
“我怎知道,老爷道行那般高深,如今闭关炼法,怎是我们这低微道行能够揣测的!老爷炼法成就,自然就出关了,三年也算不得久呢!你忘了,上次老爷出游,我们修持那元胎一气妙法,还花费了一年多呢,你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老爷这般的大修士。你且莫要担心,安心等候便是!”
那竹儿闻言,说道。
“老爷那般道行,我自然不是担心,只是前番老爷回山,可答应你我,择一时机叫我等下山历练,那时我可高兴了好些时候,日夜盼着下山去玩耍呢,可是如今老爷闭关不出,下山之期便不能指定,我是心急得很了呢,你怎得不急吗?”
翠儿闻言,也是这般心思,手上不禁顿了一顿,当即叫那金翅仙鹤将灵丹啄了去,不过她也不在意,将那靠过来亲昵的鹤首轻轻推了推,转头朝竹儿说道。
“我怎不急!你我自从得了造化,化形成人身,便一直在山上,还未见识过俗世热闹。这纯阳山虽说乃是仙山福地,那般美好,但是许久玩耍下来不免有些倦怠,即使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天天吃也是得腻了。
前番你我随老爷一道去那翠云山灵光洞府降妖,在云头上见过那俗世凡尘,虽是匆匆一瞥,但也见得缤纷灿烂热闹非凡的紧,我怎得会不心动,总是想要去耍闹一番的,只是老爷不曾发话,我便也就将心思压下。
那日老爷回山,亲口许了你我下山历练之事,我自是欢喜得不知所以,好几日都不曾定下心来修行。
你且不必急于一时,老爷乃是金口玉律,既是许了你我,自然会有所安排,如今老爷坐关紧要,乃是天大的事情,怎得以你我玩耍的小事扰其清静呢!”
那竹儿觉得十分有礼,揉了揉手上的仙鹤翎羽,啧吧啧吧小嘴呐呐半响说道。
“翠儿,你说的对,我便不急了,安心等老爷出关才是!”
两童儿,径自又一茬一茬的闲聊。
过得盏茶的时间,突然两童儿身后的云雾剧烈翻滚起来,须臾间便形成了一个漩涡,随即纯阳峰上的元气蜂拥而至,前仆后继的汇聚到漩涡之中。
想这纯阳峰乃是纯阳山灵脉主杆所在,山上元气何其浓厚,此时又被漩涡牵引其他山峰的元气,更是浓郁非常,竟是化作一片浓稠的云团,将整座山峰都裹在了里面,若是从上往下望去,已然是一道云遮雾绕的元气巨柱。
竹儿、翠儿两童儿骤逢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他二人处身的道台乃是漩涡左近,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满是元气浓云,茫茫一片,已然看不清周围景象,天空中也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雨来,雨水剔透明亮,纯净甘美,呈现莹莹豪光,尽皆乃是元气液化所成。
二童身在其中,只觉的一道道磅礴的元气朝身体汹涌而至,推动着他二人法力疯狂运转,竟是有些脱离掌控的迹象,吓得他二人连忙手掐法诀,浑身腾起一片青光,交融在一道,将周围元气隔绝开去。
随即运转玄功,将蜂拥至身体中的元气炼化,将躁动的法力安抚下去,彼此对视一眼,尽皆心有余悸,望向身后隐在云雾之中的纯阳宫不禁多了份担忧。
纯阳峰这般异象,当即惊动了门中众人,只见得各处灵秀山峰飞腾起一片片五彩斑斓的遁光,齐聚纯阳峰而来,不过片刻各脉门人便悉数到场。
众人望着纯阳峰那夸张的元气巨柱,一阵瞠目结舌。
好在众门人先前都领受了符召,知晓掌教真人正自闭关冲击金丹境界,如今这般异象,想必乃是掌教真人成丹引起,虽觉惊诧倒也算镇定。
瞧了一阵,那八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