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你看那小娘子,真是漂亮啊!”
“闪开,还用你说!”说这话的真是高衙内带着他的一帮爪牙。这高衙内是大奸臣高俅的养子,好色成性,调戏女子,前些日子为了得到教头林冲的妻子,撺掇着高俅害了林教头,刺字流放,更是半路派人夺其性命。只可惜林冲之妻张氏是个忠贞的女子,躲回娘家,不肯出门一步,这才断了念头。今日他在市集中一眼瞥到霍水仙,被迷得神魂颠倒,一心想把这小娘子强抢回去。
高衙内是个说干就干的实干派,他拨开重重的人群,撞开无数的肩手肘,蹦到霍水仙面前,拿扇子挑着霍水仙的下巴:“小娘子,可有时间与哥哥去茶楼供饮清茶一杯?”
霍水仙上下一打量这人,绸缎的衣服,绣得暗纹繁复,偏偏塌肩缩背,眼底青黑,一看就是登徒浪子。周围还有起哄的,几个跟班炫耀自己宝宝般,左一个“我们衙内”,右一个“进了高府”,霍水仙拿一根手指压下扇子头,问:“你就是高俅唯一的养子,高衙内?”
高衙内那只把着折扇的手只觉得有千斤重压下来,但是不敢再美人面前跌了份,额头滴汗,拿两只手往上抬扇子,咬牙坚持道:“正是相公我!”
“正好。”霍水仙话音刚落,折扇因两人的力量相错,“啪——”断了,一点竹屑溅到高衙内脸上,他装模作样“哎呀”一声,扑身上前想要抱佐水仙。霍水仙蝴蝶般贴身旋过去,衣袂纷飞,绕到高衙内身后,对着他的后腰眼,使了灵力猛地一踹,高衙内摔了个狗吃.屎,满面怒容翻过身来,却见霍水仙捂嘴一笑,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半是含嗔半是娇俏。
高衙内坐在地上,傻笑道:“踹得好,踹得好。”这小娘子力道好大,腰酸得紧,“是小生孟浪了。”高衙内站起来装模作样地作揖。周围看热闹地都围了过来,霍水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手招了招,高衙内大喜,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有空来百花苑寻我。”一股兰麝之香扫过高衙内的耳旁,高衙内喜不自禁想要伸手抓住伊人,那妇人却转身走了,步伐轻盈,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活见鬼了?不可能,这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的,定是女仙。可是……百花苑,这是……妓.院啊,高衙内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他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流氓,只喜欢干干净净的良家妇女。但是,见不到她简直百爪挠心啊,高衙内足下生风,带着跟班直奔百花苑。
围观群众见没戏可看,一个个都散了开来,只留下潘金莲站在大街上,欲哭无泪:大仙儿,你把奴家给弄丢了啊。
那头买干粮的武松,听见了动静,听说是“花花太岁”调戏妇女,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却见自家大哥傻子似的站在大街上。武松先是一惊,他脑子灵活,想到当初走的时候,那个不守妇道的嫂子曾经说过的话,眉头一皱,心中猜到几分,问道:“哥哥,你为何在这儿?嫂子呢?听说刚刚有恶霸调戏女子,不会是嫂子吧?哥哥,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潘金莲一泡泪含在眼泪,愣愣看着武松,继而不管不顾扑到他跟前,两只拳头在他身上噗通乱砸。
“你听到了你怎么不过来?这人都没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潘金莲把头埋在武松腰上,呜呜直哭,伤心得恨不得背过气。刚才两人还说说笑笑好好的,一转眼大仙儿不负责任就走了,去哪里能寻到?潘金莲心中升起一股恐慌:难道一辈子都要顶着武大郎的壳子?越想哭得越伤心,迁怒在武松身上,又捶了几下。周围做买卖的有人探过头来看,武松尴尬地抱拳道:“见笑见笑。”说着拉起“武大郎”的走往集市外走。
两人回了驿站,武松派了两个随从出去找人,自己留下来安慰哥哥。潘金莲不敢多说话,怕被武松看破,要跟着随从出去找人了。武松很生气,他虽是敬重哥哥,却看不得他为了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变成这副模样,当下高喝了几下,把“武大郎”吓到了,躲在床上瑟瑟发抖。武松出去喝了会儿闷酒,心中愧疚,又回来安慰“武大郎”。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一个七分恐惧两份苦恼一分爱慕,一个八分愧疚两份心疼,两人的委屈越积越深。
这天,潘金莲还躺在床上生闷气,武松端着饭食劝他呢,门外有随从进来,带回来好消息:“都头,有消息了!听说那‘花花太岁’正在百花苑闹了个鸡飞狗跳!”
潘金莲本来都做起来了,听他这么一说,嗔怪道:“呸,我以为有金莲的消息了呢,诓我!”转过头又倒下了。武松心中升起一股心酸,哥现在竟然为了一个成亲不过一年的嫂子担心受怕,茶饭不思,他心中也不高兴了,将茶饭重重放在桌上,背对着潘金莲。
“都放在桌上,你吃也好不吃也好。”
武松大步往外就走,潘金莲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拽,武松走得急,潘金莲一下子从床上滚下来,摔得哎呦一声。
“哥哥!”武松连忙扶他起来,见自家哥哥两只大眼睛里含着泪水,皮肤倒比以前白皙细腻了不少,心中一股怪异的感觉划过,他没敢看潘金莲的眼睛,把他扶起来。
潘金莲心中更是酸楚,大仙儿扔下烂摊子跑了,武松也不像以前那样愿意和他亲近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武松见他哭,心中又酸又苦,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中人,怎么能这般婆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