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老太太带着王佩珍和魏雪安、玉哥儿一同来看林芷萱。
来时林芷萱正给九姐儿喂奶,因着要见王家大老太太等人,又重新更衣,也是耽搁了好一会儿。
大老太太等人在正堂等着,听说林芷萱竟然亲自喂奶也是诧异,见她出来,才问:“怎么乳娘不好?”
林芷萱面颊有些红,道:“是王爷清的胡大夫说初乳对姐儿好,毕竟是早产,脾胃都娇嫩些。况且我也涨得实在难受,王爷也说那不如就不用着急回奶,先也这么与乳娘一同喂着。”
大老太太含笑道:“怪道前儿我见着九姐儿长得那样好,定然是你喂的好。”
林芷萱摆了摆手道:“哪儿呀,我毕竟是头一遭生孩子,年纪又小些,奶水清白,自然不如乳娘的,只是难得这孩子还爱吃我的。却从前那样是疼个十几天,如今这样却要麻烦十几个月。”
王佩珍笑着道:“你还打算给她吃十几个月?”
林芷萱道:“九姐儿是早产的,太小了些,打算多吃几个月。”
雪安却吃吃地笑了起来,道:“十几个月还算多呀,你们问问玉哥儿吃了多久?”
玉哥儿闻言已经羞红了脸,如今他也七八岁了,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只匆匆拉着歆姐儿出去玩了。
林芷萱不解,王佩珍也是跟着笑,道:“哎呦,谁这还能与他这个王家的命根子比,玉哥儿整整吃到六岁呢,就是当初在金陵给老祖宗贺寿的时候,晚上还跑去让他娘喂喂呢。”
说起那些已故的人,屋里气氛有些沉闷。
林芷萱听了虽然惊诧,却也终于知道淮大太儿到了何种境地,前世玉哥儿纨绔,在京城动手打死了王侯家的小爷,连累王景生罢官,合家离开京城。
如今,那样溺爱他的母亲以辞世的方式给他断了奶,痛苦之后,或许会给他些别样的益处。
林芷萱今儿也是请了左家大姑娘过来用午膳的,而左大姑娘一个人来不合适,左夫人和豪哥儿一样会陪着过来。
只是不如王家的人来得早些。
王佩珍觉着提起了伤心事,又赶紧转了话头,说起楚楠也有了身孕。
林芷萱诧异,这么快就有了,却也道:“这是好事,怎得我不知道?”
王佩珍笑着道:“月份还不长,看不太准确,所以谢家还瞒着,我去瞧了一次,八九不离十了。”
众人嘁嘁喳喳地又说了半晌,才问:“九姐儿什么时候册封公主?”
林芷萱道:“还太小了些,不好报出去风吹日晒的,至少要过了百岁再说,要不就等着周岁的时候,王爷的意思是不着急。反正宗人府和礼部那边都批了,只等着定日子,行册封礼。”
几人家长里短地说着,不多时左家的人来了,左夫人含笑进来赔着礼,说原本怕扰了林芷萱安睡,可谁曾想竟然来晚了。
林芷萱笑着道:“不晚不晚,离晌午吃饭的点还早呢。”
几个孩子进来见了礼,这才纵了他们去了,林芷萱歪在炕上与左家和王家的人说话。
她虽然出了月子,身子也还调理得不错,可是坐久了依旧会腰酸。
大老太太问了左姑娘话,倒也还端庄懂事,回起话也不十分扭捏,隐约中透着有几分女真人的爽朗,只是因着左夫人在这儿,也有几分拘谨。
林芷萱在一旁瞧着,也能看出这个女子为了改变自己命运做的努力,自从左夫人第一次领着她来了靖王府,她怕是就隐约猜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来了。
所以也在尽力表现,好在她的表现都是好的,林芷萱并没有瞧出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来。
此刻林芷萱却更在意外头的几个孩子。
秋高气爽,几人怕是去了后花园。
林芷萱忽然想起去年在金陵的时候了,豪哥儿将玉哥儿给打了,还恶人先告状,左夫人在王家闹了一番。
而如今,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方才一个劲儿地赞玉哥儿好,又乖巧又懂事云云。
在林芷萱和魏雪安等人看来,也不过一笑了事,可这些嘴脸不知道瞧在玉哥儿眼中又是怎样。
歆姐儿好久都没有见玉哥儿了,在京城里也就跟玉哥儿玩得最熟,便拉着玉哥儿去后花园喂白鹤,还跟玉哥儿说,她在玉泉湖里前些日子跟林芷萱一起放生了好几只乌龟,给九姐儿祈福多福多寿消灾免难——九姐儿没出满月的时候生了场小病。
豪哥儿从前往靖王府来,都是魏柘怀陪着他玩的,可如今魏柘怀的腿脚好了,虽然也常常出来走动,魏明煦也没有当真不让他进靖王府的门,可是因着魏柘怀没有脸见林芷萱,他来的也当真少了。
如今府里只有那两个小孩,可是二人都不理他,自己觉着无趣,就还是跟着他们两个过来了。
玉哥儿不想看见他,只拉着歆姐儿躲着他,豪哥儿也瞧出来玉哥儿的意思,看着从湖心亭往外走的玉哥儿,上前拦住了他的路:“喂,你站住,怎得你娘没了,越发没有人教你规矩了吗?我听说你爹要娶我姐姐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舅舅了,还不赶紧叫声舅舅听听。”
玉哥儿瞪了他许久,歆姐儿也是想起前番的事来了,生怕两个人再动起手来,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隔开,以防备的姿态看着豪哥儿,怕玉哥儿再跟上次一样吃亏。
玉哥儿小小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这,却也将歆姐儿的举动看在眼里,捏了捏拳头,才忽然也换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