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很安静,篝火还没灭。
我觉得山里入了夜还是很冷的,我搓着臂膀,向篝火旁走去。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安以乐捅我那一刀不一般。现在回想起来,他身上的疑点还是挺多的。
首先,他是个坐拥发达情报网络的s级杀手,他既然调查过我,那么‘士冥还有一个身份叫soul’这件事是非常有可能被他摸索出一二的。
其次,他在我拜托他调查五瓣花的短短一日之后就电话我说查到了,大概他其实早就对五瓣花有所了解,只是在我面前装作不知道。
其三,仍记得被他从饺子小哥陈枫手中救下以后,他肯定地告诉我cia的目标是士冥不是士凉,这说明他早就和陈枫接应上了,所以非常清楚陈枫暗中接近我的目的。
也就是说,安以乐作为暗杀toki的杀手和cia派来监视soul的陈枫都在我的身上找到了突破点,所以他们相互交换了情报然后联手了。
安以乐特意将我带到希格斯场前,用陈枫留下的那把刀捅了我,这里面莫非真的暗藏什么玄机?
封印?是为了解除我身上的封印?
从种种经历来看,我确实应该将士冥和soul画上等号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大脑里充斥着这十八年来作为士冥的记忆,虽然有苦闷有酸涩,但更多的是平淡的幸福,是和老妈的拌嘴,是和老爸的调侃,是班主任的课下小段子,是我同桌课上的‘我睡一觉帮我看着点老师’。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篝火旁的小山丘上坐着一个人,是是煊。
他看到我,拍拍一旁的空位置,我会意,坐在了他旁边。
“你特意来找我?”
“我随便走走。”我沉吟片刻,“看你没回帐篷,想你应该在附近。”
“果然是特意来找我。”
“不是特意。”
“好吧好吧。”是煊妥协,“那我给你颗定心丸,是朕不知道你是谁,放心吧。”
我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在意这个了,因为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知道。”
说着我将求证的目光投向是煊,“难道不是吗?你可以预测未来,未来会怎样,你应该知道的吧?”
是煊果真没有回答我,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任何东西。
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开始看天上的星星打发时间。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有一个朋友...”
“恩...”我等着下文。
他又沉默起来。
我无奈,转头盯着他,他在我目光的迫使下,哑然失笑,“...已经不在了。”
我表示歉意,他摆手说没关系。
“他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很普通的人类,却可以撼动我帝神的地位。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人类很厉害。”
“后来发生了什么。”
“对啊...后来发生了什么...”是煊眼里晃动了一下,随后提起一口气,笑得很暖,“放心吧,你和是朕什么都不会想起来,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隐隐觉得,我和是朕所忘却的是命运,而是煊的话里隐藏着一份笃定。他想替我们接下这盘局吗?他说的对,我是自私的,我想止步于现在,不想再拾起那潘朵拉一般的记忆。
“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煊和是朕一样,有着一双会笑的眼睛。他眼转流光,看着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回去的时候,是朕坐在帐篷前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戳着身前近乎燃尽的火堆。
他注意到我,将手中的木棍丢掉,起身向后山的公路方向走去。
我懂他的意思,小跑两步走在他的身后。
我们来到方才停车的公路上,他打了个响指,那台跑车就在我眼前出现了。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我便木木地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这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车程,街道很空旷,我就放任思绪乱飞,机械地做着打轮的动作。
其实我什么也没想,车厢里只有我跟他那不可闻的呼吸声,还有发动机那不恼人的轰鸣声。
油表飙到一半的时候,是朕突然坐起,抓住方向盘向右猛打了半圈轮。车头发出入水时的声音,再之后整个车身都出现在一片银白色的大地上。
又是量子隧道?
我询问,“这是哪儿?”
“月球。”
宇宙的深黑包裹住地平线,周围空无一物,泛着银白光亮的大陆上延展着一条弯曲的跑道。
“在月亮上飙车?”我扬起半边嘴角,吹了个口哨,“coool。”
他慵懒地靠在座位上,“开吧。”
是朕说,这里的车速被提升到了堪比火箭的速度,如果我沿着自转方向开,可以追赶上地球。
我很兴奋,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轰然驶过,地面上的坑洼串成精美的纹落。白色的车身反射着光芒,在地表上方拉出了一条银线。
无尽的天边冒出一道水蓝色的弧,我踩实了油门,顿时生了种将蓝色水球‘捞’出来的yù_wàng与成就感。
在月球上看到的地球远比在地球上看的太阳大,光晕与我的视野相切。半个地球横在我眼前,地平线掩去了另一半。
我曾想过和是朕驱车去看日出,却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来看地球‘升起’。
放缓车速,踩下刹车。
我和是朕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天边蓝色的那一抹。
我想象到那颗星球上忙碌的生命,想象到那颗星球上我留过的足迹,云层在水球上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