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大小姐怒,抬手就要掀桌。可惜桌子被人摁着,纹丝不动。她恨恨地转向砚台,正要去抓,忽地灵光乍现,撇脸看向锦花心,含愠的俏脸瞬时浮出笑意。
锦炫斯被她坏兮兮的眼神瞧得心跳加快,总觉得哪里要不对劲了。便见小姑奶奶站起身,将自家情郎一个一个打量过去,这个捏捏下巴,那个摸摸肌肉,口中啧啧有声:“哎呀我家几位爷可真是,潇洒倜傥国色天香呐!这明里暗里的,不知得有多少爱慕者呢。”
赤冽轩蓦地忆起,这小财迷似乎在十二年前便同他说过类似的话,还要把他安顿在街口让姑娘们随意抱,还定了价格。蓝眸登时流转出慑人的光芒:“珣儿,你若胆敢将我们放到闹市,凭其他女子所送物件之数确定排序…”
“怎么会呢?我哪里舍得让你们在龙蛇混杂的市井之地抛头露面。”赵明月乜向亲亲师兄,很是不满他如此自我轻贱:“就是放,我也得选众芳雅集或者藏娇阁那种高端会所吖!”
眼见喜怒最不形于色的云大公爷抿唇鹰瞵,眨眼便收起笑,正色道:“各位爷,这下可以落笔了吧?”
几位爷心中警铃大作:“落什么笔?”
“爱慕者的名字啊,其他个人信息啊,什么时候在哪里因为何事遇见的,谁主动的,发展到哪一步了,为什么分开了,人家现下在何处,感情状况怎么样…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前科最多的某侯爷捏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纸,嗓音有些抖:“浓,浓儿,说好不翻旧账的…”暗恨自己从前那般自命fēng_liú,方才不懂见好就收。
赵明月不理他,朝另外四位微笑道:“谁写的字数最多,谁就排第一,以此类推。纸不够,可以免费续张哦。”
说罢抬头看看天:“等下我自己先回娘家,晚上就住在那里,探探娘亲的口风。”
待赵明月收拾了两身衣服,领着宛若出了屋,她家五位爷还立在原地,大卫雕塑似地完美。
经过最靠近穿堂的蓝太子时,那厮动了动,伸手将她牵住:“我们仔细想了想,其实抓阄也挺好。”
“那可不成,”赵明月这厢美眸儿一挣,那厢摆手示意宛若到府外等她。“先才我费尽心思想的那些招儿,都教各位爷给否决了。这会儿又要折回原点,莫不是逗我玩呢?那回头我只好同娘亲交代,说你们根本不看重此次拜见,随便糊弄她了。”
蓝云悠默,悄悄给赤冽轩使眼色,奈何那厮也是愁云惨淡的,压根没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
赵明月敛眸睨过一溜儿哀戚美男,咬唇憋笑,假装思索,作善解人意状:“这么多要求,确实难为你们了。那改一下,就写一条便可。唔…就列出爱慕者的数字吧。这位次嘛,就依数字从大到小排列咯。”
这下子,几位大爷彻底石化,连眼珠子都不带动的了。
赵明月抬掌在几人脸面前晃晃,“这个还难吗?你们不要太夸张了。唉算了算了,我就是这么心软,看不得自己情郎愁苦,好人做到底,帮你们回忆回忆吧。阿斯的不用说了,哪哪儿都有。吱呀的除了昔年府里的数百名,还有我不知道的么?悠悠那边,当时秀慧院有多少人来着?竞芳荟办了几届呢?轩轩啊,我记得从前我们在无方境练剑时,每天因为想见你而强行闯入的姑娘,得有一二十吧?还有凤凤,皤云寨里的女子当真风情独具啊!咏絮前次来信还说,你家大门旁边的门斗儿都快教姑娘们的情书啊、手帕啊、香囊啊塞满了,让我提醒你赶紧回去整理呢。啊!”
“怎么了珣儿?”
“蕾儿!”
“媳妇儿!”
几只祸水担忧的目光中,赵明月慢慢松开捂着脸的双手,一脸春心萌动少女样儿:“不算不知道,原来我家情郎魅力这般大。好激动,好感动,不行我得赶紧找纤纤炫耀炫耀去。”
女主角飞奔离开后,现场出现了片刻的沉寂。然后,慢慢沸腾。
“兆凌殿下事儿可真多,抓阄便抓阄,你为何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公爷好意思指摘别人,若不是你怀疑那不同数量金锭的用意,我等多半便顺了珣儿的意思了。”
“擎政殿下此言,莫不是要偏帮锦侯爷?若不是他掂出了五份金锭各个不同数,又频频刷存在感,蕾儿如何想到这要命的标准?”
“这可怪不得我,表哥不说破排序之事,咱们何需如此烦忧。”
“你们有心情吵,还不如抓紧想想,玉儿要的数字,究竟怎么算?”
现场重新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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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果真去寻了索绰,却不是要与她讨论自家的醋坛子。如今荀衅被父皇委以重任,主管海防,近日便要从水路抵达紫夜东陲,共商海上通商大计。索绰知晓她一直酝酿着打通“布衣盛彩”的海上路径,前些日子便传了信邀她同行。赵明月原本打算等柳清泉到青城来,见了婆婆面,贺了公公寿,再考虑紫都之行。如今横生出给情郎排位这一压死她的粗大枝节,提早出发神马的,实在是明(保)智(命)之举。
海风浩浩,水势磅礴,一路南下,直抵南境。沿途的风物很是新鲜神奇,最神奇的是,轻烟竟没有晕船。赵明月美美地睡了几场饱觉,在仿若春日的清晨踏入紫都,直捣关氏盼柔的卧房,以一场刚劲的鞭舞,展现了对亲亲表妹巧脱魔窟的激赏。柳清泉则投桃报李,一脸忧戚地传达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