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顶灯是亮着的,虽然光线不强,却足以看清这些厉鬼的模样。
他们死状不一,却都惨不忍睹,此刻又凶神恶煞的长着嘴巴,流着哈喇子看着我,那牙齿还磨得贼响,弄得我心尖儿直颤。
那个鬼把后车窗弄破后,他就像不会疼似的,硬生生的把脑袋伸进这小碗口大小的车窗里。明明那血已经流污整个车窗户,但却没能阻止他要进来的决心。相反的,他还越挫越勇,不停的往里挤,想把整个身体都伸进来。
其他鬼也察觉到这个缺口,也蜂拥而上。这些鬼争夺起食物来,手段也还是挺残忍的。一个很高很壮的青年男鬼一把揪住他的头,一把把他甩开,又把其他鬼打趴,也打算伸进来。
其他鬼又合力拿下他……
这些鬼打打闹闹。没玩没了,可怜的我只能紧紧的贴着车子,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我真是恨死徐良山了!他有种把我带出来,却没种保护我,之前他不是还把自己吹得很牛逼么,说薄泽辰加上林深知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事实证明,他太菜了,太差劲儿!
要是薄泽辰在这,一定分分钟把这些恶鬼拿下,把他们打得只剩一丝魂魄回家抱着自己的墓碑哭去!
可是现在。抱着椅背哭的,却是我了。
“大姨妈,你还是回去吧?和被这些鬼蚕食比起来,我还是宁可做个绝经的老女人,请让我提早进入更年期吧!”可我的祈求并没有被大姨妈接受。我的小腹又是一阵温热,接着就感到一股暖流又流出来,染红了裤子。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我已经绝望得打算闭眼假寐了,至少我不用看那些鬼可怕恐怖的脸!
我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外面传来哀嚎声,我睁眼定睛一看,只看见一把刀火速的朝鬼的脖子上砍去,一分钟的时间,十多个鬼都被摆平了。
是薄泽辰?还是周围的猎户?疑惑是村民?
我撑着身子努力站起来,想把外面的事情看得更清晰些,我刚抬头,一个五官清秀的女孩突然把脸伸了进来!
“啊!”我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吓得又跌倒在车上,整个后背撞在被鬼打得凸出来的车门上,感觉整个后背的皮肉都被撞烂了。
“叫什么叫?我又不吃你!”女孩说着,从后背抽出一把锋利的长柄钢刀,直直的对着我。
我吓得又冒冷汗,但还是鼓起勇气质问她,“你是谁?现在是想杀我?”
女孩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五官挺漂亮的,是传统意义上的瓜子小脸。但她的一举一动却有着和年龄格格不入的老练。她目光垂怜的盯着刀,哈了一口气儿,在晕黄的车顶灯的照射下,笑容和刀的光芒都显得特别寒冷。
她微微抬头,翻眼看我。“你觉得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看起来是很可怕的,一个只手杀那么多鬼的少女,来历必定不凡。但她都这样问了,我自然只能睁眼说瞎话,夸她漂亮温柔。善良胸大,勇敢无畏,助人为乐……反正就是把所有能用的词儿都用上了。
少女似乎被我夸得有些害羞了,嗤嗤地笑了起来,微翘的睫毛眨巴了几下,“你真那么认为?”
问完,她的笑就僵住了,就连眼神都未变过,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被她怪异的模样吓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只能点点头了。
“好吧!”她说着,突然坐到了我面前,刀还高高举起,直戳着我的鼻梁骨。
我的脑袋已经是紧贴车窗了,再无退路了。我内心里怕得要死,但我还是瞪大眼睛说,“干嘛?”
“看相片!”她说着,又摇晃了几下刀柄,我才注意到刀尖上有一张5寸的黑白大头照。就是常见的证件照。
“这是什么?”我说着拿下来,照片上的是个小男孩,大概8、9岁的模样,寸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却总觉得他的五官有些熟悉。
“年纪轻轻的。装眼瞎啊?”她说着,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儿,我就救你出去。”
“他是谁?你弟弟?”
少女的脸上立马布满不悦,“我老公。”
“你……你老……”我顿时语塞。云南少数名族众多,各有自己的风俗传统,但我只听过童养媳的,可从没听过养个小男孩做老公的事儿。
可能是我见识太短了,我忍住错愕一本正经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这一世,应该是叫侯华。”
“侯华?”我蹙眉,心里寻思着这名字还真是够普通的,竟然和我认识的那个人重名了。
少女见我凝眉,有些着急的催问,“你认识他?你真认识他?”
“我是认识一个叫侯华的男人,可应该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他今年30多岁了,而且死了,也成了鬼。”
少女激动得一把抓紧我的手,语气都是颤抖的。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真认识他?”
“我说了,他不是……”
“他是!”少女的力气蛮大,她有多兴奋我的手就被她抓得有多疼,“这张照片就是20多年前的,他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
她说着,注意到我的情况,立马用刀把绳子解开,又打开车门把我拉出去。
“那个……车里还有一个人。”
少女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笑,无论是开心还是恐吓人的时候,都是这种笑容。“那是个鬼,我们不管他,先走吧。”
“不行!你必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