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它们被悄悄送至锡兰号,只是没来得及细细研究,一来他和萨卡斯基同进同出不方便,二来…近些时日他的心神大部分在千岁百岁身上。
直至今晚,新月召唤迫在眉睫,为了给千岁百岁那只母夜叉多几分全身而退的把握,波鲁萨利诺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腾出时间研究。
只是可惜…
无论是海军情报亦或者他自己渠道得来的资料,海妖的弱点都未曾确切记录。
………
都姆兹王庭对新月召唤记述,通篇歌功颂德,文里行间尽是花里胡哨的仪式细节,历任皇帝英勇无畏,天赐神物美妙无上。
甚至连诱饵与随行勇士都鲜少提及,顶多是最后的死亡数字以作为‘王家损失’。
关于海妖本身更是一星半点未见,看得波鲁萨利诺心头火起,跟着忍不住要怀疑,数百年不中断的新月召唤,所谓‘历任都姆兹皇帝亲临险境’,究竟怎么亲临法?
都姆兹皇帝连海妖具体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显然是躲在安全距离外,新月仪式记载透露的比海军收集的情报还少。
马林弗德近二十年来始终关注海妖动向,虽然几次三番试图行动都被驳回,但至少海军方面从搜救到的幸存者与残骸中,推测出海妖的部分习性与特征。
数百年来亲临险境,原本该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都姆兹历代国君,是站在靠着女奴与勇士满足海妖的xing欲食欲,营造出来的防御线后面吧?!
按照特里顿准将的说法,简直死有余辜。
即便阿塔沙塔没有死在都姆兹,倘若他活下来主持新月仪式,那个国王陛下也死有余辜。
………
实在没能忍住心头怒意,恨恨然一掌拍到桌面上,波鲁萨利诺越发烦躁且阴郁,甚至忘记所处场合怒斥出声,“混账东西!”
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论是桌面被拍响亦或者他的猝然出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下一秒,双层高架床上铺的萨卡斯基已然惊醒。
听到动静波鲁萨利诺撩高眼皮,望着萨卡斯基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神采千变万化,终于还是悠悠的说道,“手滑了抱歉啊~”
军舰上作息时间统一,此时住舱早已熄灯,只亮着一盏灯罩压得很低的台灯,晦暗夜里,两个同期同窗彼此都看不透对方半隐没在昏蒙蒙光线下的神色如期。
隔了一会儿,萨卡斯基轻轻哼了声,淡淡的开口,“就算千岁百岁那混账不肯听你的话反倒被特里顿骗走,也不至于叫你整晚睡不着啊?”
闻言,波鲁萨利诺愣了愣,反应过来的心情顿时更加忧郁,“那个白痴真的傻到跟特里顿去主舰,明天还要检查身体,也不怕被别人占便宜!”
“中枢带来的医官是男的吧!可能连个护士也没有吧!”
“军舰上的男人都很饥/渴吧?那白痴又一贯粗神经,万一被上下其手,万一安排给她的住舱有什么古怪东西…”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打开话匣子波鲁萨利诺就没办法停下来,他是真的担心啊啊啊——
“再饥/渴也不会有哪个傻瓜打她的主意吧?”萨卡斯基象是忍无可忍的出言打断,“除了脸和胸,哪里像个女人?”
“我们同期训练营的家伙,哪个靠得太近不是被打飞出去?”
犹带几丝睡意的声线,说到后来染上少许咬牙切齿味道,“也只有波鲁萨利诺你,会围着她团团转动手动脚,我一直怀疑你的审美有问题。”
“千岁百岁那种又强又二的生物…”
“耶~我觉得百岁很可爱啊~”波鲁萨利诺眼神放空了,不自觉一脸(≧w≦),“干净利落打飞别人的时候尤其帅气。”
“……………………”漫长的沉默过后,萨卡斯基用一种看待无药可救的病人的口气,缓声说道,“明天记得提醒我离你远一点,波鲁萨利诺。”
“免得你拉低我的智商。”
………
片刻过后,话不投机的萨卡斯基扭头重新躺下,拉高被子继续睡眠。
波鲁萨利诺淡去嘴角笑意,垂下眼帘,静静看着烟灰缸内的黑灰,方才同窗的视线扫过它,或许看出什么,也或许没有看出什么。
只是,他已经无法顾忌任何事,即便明日之后将面临怀疑。
海军将领们久经沙场,哪有谁是真正粗心大意,笨蛋活不了太久,能走到今天,无一不是骁勇强悍心思慎密,泽法是,特里顿也是…
甚至萨卡斯基也不会是无脑的莽夫。
可…
被怀疑也只能认了,谁让他没办法看那母夜叉身临险境呢?
枯坐不知多久,波鲁萨利诺微微叹了口气,慢慢地偏过脸,圆型玻璃窗外夜色正在渐渐褪去,灰蒙蒙天光取而代之。
长夜将近,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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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夜当天。
整个白昼始终没能看见太阳,小雨夹着雪点漫无边际落下,海面下洋流暗潮汹涌绝代女帝沈浅浅。
伟大航道内的海境从来都无法预测,前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或许就被漩涡产生的海流转得头晕眼花,以中枢官员乘坐的主舰为首,左右两翼护卫舰,三艘舰队在变化万端的海上艰难跋涉。
接连躲过几次危机,终于从无边无际海流漩涡与冰霜中挣扎出来,驶入一片平静海域后不久,锡兰号指挥官以通讯器向全舰发出‘全员戒备’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