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红薇顿时找到了一个能为自己挽尊的借口,落在她身上的责任太重,她承担不起,她必须得转嫁这责任,她得想法子逃开,她,她得找一个背锅的!
“等等!”匆忙找到出口的闵红薇不管不顾地一头钻了过去,“这局不能算!”
正欢笑和正怨怼的众人闻言齐齐静了下来,诧异地望向她——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尔反尔,这人品也太差劲了吧?!
“为何不能算?闵三,在这么多人见证下你还敢毁诺?”燕五姑娘的闺蜜李菁菁冷笑道。
“就是不能算!”闵红薇气极败坏地向着陆莲一指,“她根本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哪里肯用心为我们争取胜局?!她不能算!”
陆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居然就这么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闵红薇这个小贱人像甩鼻涕似的给甩在了地上?!这个——这个无耻的贱人!竟然想把输掉的责任全都让她一个人来背!亏了她平时对这贱人和她的姐姐千般讨好万般殷勤,不成想到了这样的时候闵三竟就想也不想地把她推出去挡灾!
陆莲恨得几乎要把牙根儿咬断,她知道,她知道闵三从来就不曾看得起她过,她们这些嫡女天生就对庶出的子女有着不可一世的优越感,她们把庶出的当奴当狗,高兴了就喂你两根骨头,不高兴了一脚踹开毫不念情!
陆莲恨得无可不可,然而这又能怎样,连她自己都不止一次两次地怨怼过自己的出身,她日里夜里地幻想着自己是个嫡出的身份,让所有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跪在脚下舔她的鞋面。
陆莲恨,恨自己不该把指望全都放在闵红薇的身上,当初若不是看着这贱人既蠢又傲容易控制,她才不会放下自尊像个狗腿子似的天天跟她混在一起,她早就该想到闵三这个贱人骨轻脚软没担当,她二姐脸一冷就能吓她个半死,遇到今儿这样的事,她必定会推卸责任怪在别人的头上,世上这样的人还少吗?一遇到事就先怪别人,永远不知自审自己的错误,只不过她万没想到,闵三就算真要推卸,也该找个别人推卸啊!怎么就会先推到了她的头上?她平日奉承她还不够吗?天天腻在一起,一丝半点情分都没落下吗?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出身!因为她是庶出的,她就是对她跪舔得再好,也永远无法让闵三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贱人高看她半分!
在这一刻陆莲终于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可以靠努力而改变,有些东西,却是天生注定,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改变事实,譬如出身。
李菁菁那帮人却哪里肯听闵红薇的狡辩,讥讽地道:“哟,这会子就不肯认人了?这里的谁不知道她和你天天泡在一起,拿我们当瞎子呢?”
“泡在一起就是一伙的不成?”闵红薇豁出去了,转头问自己这派的人,“你们说,陆二是不是和咱们一伙的?”
这些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有些人便附和着摇了头,有些人却沉默不语,被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就算陆莲平时对闵红薇的奉承样子让大家都有些看不起,也觉得就这样把她抛开委实有些残忍。
闵红薇却哪里肯管陆莲的感受,陆莲的感受算个屁,她闵红薇的脸面才是重中之重!她爹可是当朝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她大姐可是宫中正当宠的贵妃!她二姐是全京闻名的大才女!而她——而她……她什么都没有,没有美貌,没有才名,甚至连学个器乐都因实在没有天赋而不得不半途改去学舞,至今在舞艺社里都还只是个小小的伴舞者……
从小被笼罩在两个优秀姐姐的光环下,没人能体会她的痛苦和委屈,所有人都会拿她去跟她的两个姐姐作比,即使她做得再好,在别人的眼中也永远比不上她的两个姐姐。
甚至连她的母亲都不对她抱有期望:“你只要别给家里丢人就可以了。”
全家人的期望都放在她的两个姐姐的身上,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疼宠她,她只能拼命地扒着她姐姐们的裙边找存在感,生怕稍一松手就会被抛落在尘埃里。
——所以她决不能低下自己拼命仰起来的下巴,她只剩这一点点尊严了,她全靠这口气支撑着自己虚构出来的骄傲,为此牺牲一个小小的庶女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看见了?我们这边的人都不承认她同我们是一伙的,”闵红薇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之后愈发的理直气壮起来,“纵是平日多与我们在一起,不过就是跟着凑热闹罢了,本就与我们没什么情分,方才的对决之中自然不会尽全力,如此令我们输掉了对局,我们绝不能服!”
“合着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指鹿为马的本事也是让我们开了眼了!”李菁菁这边的人自然不肯让闵红薇这么混过去。
闵红薇不管,反正她就是咬死了这一点,才要继续赖下去,见旁边与她向来交好的一位小姐开口了:“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只需问问陆二小姐就知道了,”这位小姐姓褚,父亲是户部侍郎,其顶头上司就是闵红薇她爹,于情于理都只有和闵红薇一个鼻孔出气的,当下一把拉过低着头立在那里楚楚可怜的陆莲,推到场中,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的陆藕,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