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赶到皇宫的时候,青玄已经借助仙器的力量将他布下的禁制解了三分之一。而这其中如果没有白棠的配合,禁制的解除绝对不会这么顺利。除他之外,能够让她信任地将元魂交托出去的人,只有青云宗的那一位。
思及此,沈廷钧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面上波澜不惊地看向出来阻拦自己的袁长老,手中飞剑骤现,“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现在让开,本君便放你一条性命。”
袁长老不在意地笑了笑,本命灵剑同时握在掌心,上面的剑气隐而不发。他看着沈廷钧,手指轻轻抚过剑身,清脆的剑鸣声低低响起。“据老朽所知,魔君擅长的非是剑法,如今将剑用作武器,可是要用本派的剑法与老朽一较高低?”
“本君再说一次,让开!”
袁长老摇了摇头,“既然老朽出现在这里,那自然是不能放魔君过去的。”说罢,没有再废话,率先出了剑招。
宫内,白棠元魂上的禁制正到了解除的关键处,此刻,根本感受不到屋顶上空的波动。在她对面的青玄原本分了一丝注意力在上面,到了现在也不得不收起所有的心神,专注地去解剩下的禁制。
每次青玄解开一部分禁制,上空的打斗便会剧烈上几分,到了后面,袁长老使出十成的实力,也只有招架的份,心里暗道一声“变态”。当年他在青云宗遇上沈廷钧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刚刚踏入修道界的小家伙,这才百多年,他们这些老家伙就跟不上了。而且,他有一种直觉,对方拿出的实力大概七成都不到,更不要说对方还要分心拿出一部分灵力将他们打斗的余波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不会波及到下面。
忽然,沈廷钧在袁长老的感慨中收了手,他诧异地看过去,堂堂的魔君大人居然露出了一丝郁闷的表情,耳边就听到沈廷钧的讥讽:“青玄那个伪君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身为正道大派的掌门,耍起手段来比魔门还要阴险。”
对于掌门的心机,袁长老有心想要附和几句,但是发现立场不对,干咳了一声,故作不闻地问道:“魔君这话是不打了?”
沈廷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着下面的屋子瞬移了过去。这一次,收到青玄传音的袁长老没有再出手阻拦,低头望着连背影都已摸不到的身影,苦笑着把灵剑收了回去。这算什么事儿?
另一头,青玄和白棠都睁开眼站了起来,只是两个人的状况看上去都很虚弱。沈廷钧推门进来,一眼看到了白棠的状态,立刻到她身边将她扶住,一边将自己的灵力探了过去。少刻,查到白棠的元魂没有任何损伤,甚至还凝实了许多,才似看到对面的青玄一般,“掌门师叔果真好手段。”
青玄轻轻一笑,“长老那里,还要多谢魔君手下留情。”接着,对白棠温柔了几分语气,“小师妹,派中还有些俗事需要师兄去处理,我们,就此别过。”
白棠一怔,遂重重地点了下头:“师兄,珍重。”
青玄抬起手,视线似有若无地掠了一眼一旁的沈廷钧,放到了白棠的肩上轻轻一拍:“来日方长。”话音落下,也没有去看沈廷钧的表情,直接从屋内离开了。
青玄走后,沈廷钧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向白棠的目光说不出是控诉的多还是气恼的多,“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不会失信于他,会等着他回来。
“你我之间的承诺建立在什么基础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这是他们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白棠看着脸色微变的沈廷钧,继续把那一层薄膜戳破,“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我不会就此妥协,就如我知道月竹的出现,目的并不在意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而是告诉我,你安排了人在我身边,想让我放弃心里的打算。”
沈廷钧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那里倒影着的只有他的身影,最终,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他会安排人在她身边,为的从来不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时候是在堵,堵这个人明知道他会在意会不喜欢的那些事,她会不会为了他有过片刻的犹豫而选择放弃。
但事实证明了,不管是在以前还是如今这种境况,她都不愿意为他做出一点妥协。他看着那双清澈得仿佛能让人看进心底的眼眸,忽而觉得有些刺眼。他在心里,究竟算什么?有没有青玄、凌霄这些和她同门的人重要?
沈廷钧已经不能肯定,曾经的自信变得尤为可笑。他自认为摸清了这个人的心,以为这个人抛不开正道修士的身份,才会和他始终隔了一层距离。“白棠,你是不相信我能让你留下,还是不愿留下?”
白棠感觉到他的变化,却猜不到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一层隔阂在他们之间蔓延。她顿了顿,滑到嘴边的回答因为这份模糊的感觉改了口:“不是不愿,但是不能。”
“那便是你不信我。”
白棠一滞,对视的目光里,沈廷钧的眼神逐渐变冷。这样的眼神,即使在他们断绝师徒关系的那刻,她都没有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过,不由微微怔忡。过了一会,她明白了对方的目的,这是在逼她下决心了。
一看到她的表情变化,沈廷钧就知道她懂了,心里不禁为两个人的心意相通得意了一下,又更冷地看了过去。之前是他太过小心,总是想着若是逼迫这个人下定决心,就会把这个人推出去,便一直由着她的步调来。
如今,他们之间的事,也是时候做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