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与宋家的兵荒马乱,同是京市名门望族的张家此时却和乐融融,以张家老太爷为首的众人团团围坐,共叙家常,欢声笑语一刻也不曾间断。
张老太爷虽然素来喜静,但今日阔别多年的小孙子张少珩学成归国,其他小辈们也都赶回来凑趣,难得享受一回天伦之乐,自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了。
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小豆丁竟然已经出落成俏生生的小白杨,瞧着别提多精神了,张老太爷高兴之余也不禁埋怨起来了,拐杖在地上一敲,絮絮地说道:“好好的孩子!还那么小,非要送到国外去,真不知道你那不靠谱的爸妈是怎么想的,还说什么是为了你好,方便学习先进文化,难道我们自己国家就没东西可以教你了?别的不提,只诗词歌赋这些,那些洋鬼子们懂吗?”
张老太爷是从旧时代里走过来的人,比较恋旧,研究了一辈子易经八卦,性子里有股迂腐呆板之气,极为推崇我国传统文化,是以会由此说。
当年独子张岩领回个洋娃娃似的女孩,说要娶她做妻子的时候,张老太爷就老大不愿意,可惜儿子跟他一个脾气,认准了的事就绝对不更改,之后父子两人斗了一阵法,最后还是张岩技高一筹,成功抱得美人归,婚后两人琴瑟和谐,十分恩爱,不久就双双投身事业当中,在商业圈混得风生水起。
几个孩子都了解张老太爷的脾气,知道他是看张岩夫妇常年待在国外,心里不痛快罢了,也就顺着他的话说,笑着劝解了几句。
张少珩泡了一杯茶,双手递给老太爷,笑着说道:“爷爷就别生气了,爸爸妈妈也是想让我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
张老太爷轻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们张家是靠什么起家的?替人摇卦占卜、求财算命,正正经经的道家传人!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好好研究,当心别人骂我么数典忘祖啊。”
子承父业的长孙张少瑜无奈极了,“爷爷千万别难为人,您知道我不是埋头做学问的那块料儿。”
看到老太爷又要数落大哥,张少珩连忙上前一步,故作委屈道:“爷爷,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虽然很少回来,但您要求我学的东西,我可一点没落下。”
张老太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还差不多。”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追加一句:“走,跟我回书房,爷爷考考你。”
张少珩小心搀扶着张老太爷来到二楼书房,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红檀木柜子中取出一本发黄的书册,用双手捧了,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
招手示意小孙子走近一些,张老太爷指着书说道:“小岩和少瑜我是不指望了,现在,让爷爷看看你能参悟多少。”
张少珩垂眸去看那不知放置了多久,虽然有些磨损,但明显保存妥帖的书册,见页面上竖向分布着一排排的毛笔字,旁边还附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心道看来这就是张家代代相传的《玄天秘书》了。
看爷爷有心考校自己,张少珩仔细揣摩了几句话,认真说了自己的见解,果然得到对方的交口称赞。
张老太爷喜得不行,笑出一脸褶子,下巴处的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大声道:“好!好!我张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张少珩闻言只微微一笑,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虽然在老太爷身边待的时间有限,但他大概是继承了张家人得天独厚的气运,于道术一脉颇有天赋,即使是国外求学的那些年也未曾荒废,时刻都在专研古籍。
天色已晚,张少珩劝着爷爷回去休息,但张老爷子此时兴致正浓,直接摆手拒绝了,反而开始趁机指点小孙子,毕竟是潜修一生的老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张少珩犹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祖孙两人相谈甚欢,窗外却响起一阵呱噪的车鸣。
张老太爷被打断了话,有些不悦地朝远处扫了一眼,问正巧进来添茶水的管家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这么吵闹?”
管家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许是谁家出了事吧。”
留意到管家神情有异,张少珩心中一动,好不容易哄了老太爷回房休息后,他问管家道:“忠叔,到底怎么了?”
见瞒不过他,年过半百的管家不由叹了口气,道:“青舟那孩子不知怎么的就丢了,宋修明忙着带人去找呢,哼,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张少珩疑惑:“青舟?”
管家脸色更加不好了,带着一些怒气道:“小少爷不在家,所以不知道,青舟是敏敏小姐的儿子。”
想到自己那红颜薄命的姑姑,张少珩终于明白管家为何如此气愤,张敏是张岩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小就生得天真可爱,被一家子人小心娇养着,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惜张敏命数不好,十七八岁上遇到了宋修明那个衣冠qín_shòu,对方欺她年少懵懂,将一些不入流的调|情手段用在了张敏身上,勾得她春心萌动。
那时张家的生意频发事故,惹得所有人手忙脚乱,全力挽救,一时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张敏的异常,待有所察觉时,刚刚成年的少女早已对宋修明情根深种,非君不嫁。
张老太爷骂过训过,甚至生平第一次体罚她,奈何张敏咬死不松口,老太爷无法,只好命人将她关在了家里,阻止两人继续来往。
可恨宋修明太过卑鄙,竟然早已与张敏暗度陈仓,月余之后,张敏被查出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