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小女薛紫妍的及笄之日,有幸能请来各位前来,令本府蓬荜生辉,话不多说,我宣布,及笄礼开始。”
话音一落,就见薛紫妍从那东房中走出来,身穿一件洁白的采衣,挽着双环髻,没有华丽的服饰,细腻的妆容,最简单却也最能让人静下心去欣赏一个女子最真实的样子。
薛紫妍款款走向笄者席,面对观礼的人盈盈跪坐下来,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而台下,从薛紫妍走出来的一瞬起,夜翾的一双眼睛就没从薛紫妍身上移开过,手里端到一半的茶也忘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好自嘲的笑笑,歪了歪头接着看。而早已在一旁等待的方书涵则是净手后走上前去,解开发髻,帮薛紫妍梳着头,薛紫妍的发质很好,随着发髻解开便如墨般垂下,美丽的就犹如上好的黑色绸缎,梳理完毕后,方书涵将梳子置于一旁,退到一边。
同蒋舒兰和薛谦行过礼之后,薛紫妍转身背对观礼席,蒋舒月走到薛紫妍身前,吟颂着:“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从身旁的有司手里的盘子里拿起一支木簪,没有繁琐的花纹,简朴,大方,轻轻地将薛紫妍的秀发一挽,然后插上了簪子。之后,薛紫妍起身,回到东房,由方书涵协助,换上一件淡青色的襦裙,回到笄者席,向蒋舒兰和薛谦盈盈一拜,然后再次跪坐,蒋舒月去掉薛紫妍头上的簪子,换上一支发钗。
夜翾眼见着头戴发钗的薛紫妍走进东房,再从东房中出来,已是身着一件曲裾深衣,头上还是簪着那只发钗,向着正宾席又是一拜,跪坐下来,蒋舒月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然后又将一套银鎏金掐丝镶嵌顾姑冠戴于薛紫妍头上。
当薛紫妍最后一次从东房中出来时,身穿一件大袖长裙礼服,这身礼服与那套钗冠相配套,是蒋舒兰为此次笄礼特意定做的,薛紫妍穿着这身华丽的礼服,已然不是前面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了,她庄重的对着所有来宾行礼。坐席上的蒋舒兰已是在默默流泪,三加三换,象征着一个女子的成长。从身穿洁白采衣的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到色浅而素雅的襦裙,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再到端庄的曲裾深衣,这件最能体现女子之美的服饰,象征着花季少女的明丽,再到最后隆重的大袖礼衣则反映了女子最美的样子,雍容大气,典雅端丽。这段成长的过程很长,在这里却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再现了一个女孩长大成人的过程,作为亲眼一天天见证了这一切的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动她。
一场仪式,见证了一个女子的成长,象征着她的成熟。从今日之后,她就是大人了,可以嫁人的女子了。
见此,薛谦站起来,启唇说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樱娥甫。”
薛紫妍恭恭敬敬的答到:“樱娥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女子及笄要取字,薛谦给紫妍取字樱娥,寓意樱花一般的美人。
取字完毕,薛谦宣布,酒席开始。这时,相府前厅某处的墙上,有一道白影闪过。
薛紫妍回到东房,觉得一下子放松下来了。整个过程她是又激动又紧张。到了最后一刻,反而有些释然了,也许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仪式,可是却让薛紫妍从心底里觉得她已经长大了。
外边的酒席已经开始了,太子向薛谦二人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开了,而在座的众位大臣则是三两成伙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这种场合自然是用来拉拢感情的最好时机。毕竟平日里除了上朝,大家私下里相见也并不多,比起别处的热闹喧嚣,夜翾此时却无法静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是抢回来呢?还是不抢呢?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会这么纠结,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实在是烦的不行,于是他决定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算了,这宴席上的喧闹不适合他静静,所以他起身去了这相府花园散心!
话说,这薛紫妍在东房先吃了几块糕点,她实在是有些饿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只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她才闲下功夫来,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她那坐不住的毛病又犯了,待得无聊,便要出去转转,穿着一身大袖礼服,便在花园里乱转。
“哎呀,穿成这样好麻烦啊!果然还是待在外边好,屋里头闷死了!”
“小姐,你可慢点儿!小心摔倒。”乐桃跟在薛紫妍后边,生怕薛紫妍磕着碰着。
“我知道啦!你快过来,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啊!我想喂鱼!”说着便一路小跑到了池塘边,不料,因为衣服太长,不小心绊到了薛紫妍,就听“扑通”一声,已是吓坏了乐桃。
而此时先行离开的太子,正在辰王府上喝茶。凌少辰因为不喜欢住在皇宫里,封了王之后,他便向琉帝请愿,决定要搬出来住,而这几年虽然他一直在外游历,但是这府上被管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回来之后便舒舒服服的住在了本府,和太子也就没怎么待过。兄弟两人坐在一起,聊着天,一会儿说在外的经历,一会儿说宫里的变化,聊的甚是起劲。
“对了,你今日怎么跑到丞相府去了?”凌少贤抿了口茶,缓缓说到,话里有不少戏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