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叶曾走过这条小道不下百次,每回都作今日一副打扮,其实今日有无这令牌并没多大影响,贵妃只知她身在宫里出不得宫外,其实她早进出宫门不下百次之多,何况这次又有皇命在身,守城的士兵又岂会去挡她的路。
不过,左右是份人情,她收了也便收了。
“费将军,皇上早有命令你不得出宫门,还望费将军不要让老奴为难才是?”
“黄公公,本”
“费将军,不管你有多大的急事,皇上的命令大过一切,请费将军随老奴回去。”
费将军,那个传闻号令千军万马,自出征以来从未败过的费南思,费大将军。
伊叶不动声色从旁走过,突被人拉住了衣袖。
转过身就见一张满是伤疤的脸,眼神急切地望着她,“帮,帮我出宫。”
黄公公转身向着伊叶行礼道,“伊千岁出宫想必是为着皇上之命,费将军就别为难伊千岁和老奴了。”
费南思的脸上大小伤疤数十条之多,除了一双眼睛外到处是翻飞的肉块和低壑的伤痕,初见费南思之人,怕胆小点的不被他吓死也会吓出病来。
听闻费南思行兵打战十年之久,是铁骨铮铮的男子,脸上有些伤痕也不足奇怪,只是没想过会伤得这般重,说是毁容也不为过。
但奇的是他一双眼睛,眼中虽是急切却自有一派如江般的广博之气,似能容纳万千之草木,而此独立之。
伊叶不动,费南思便紧紧拉着。
黄公公只好命人将费南思拉开,可费南思是从战场中浴血奋战,九死一伤之人,岂是宫内这些手不能提的小太监拉得动的,反倒没把费南思拉开,一群公公倒自个儿跌了一跤。
“听闻将军是英明神武之人,怎会在宫里耍起赖来。”
“我”费南思不自在的用手挠了挠头。
见费南思口齿不便,伊叶转身望向黄公公道,“费将军为何这么急着出宫,何况皇上一向不喜将外臣留宿在宫里?”
黄公公支开所有的小太监,耳语道,“小伊,这事与你也有关系。”
“我?”伊叶凤眼微微眯起,与她近日有关的事就是皇上派遣查清东昊国太子遇袭一事,加之她曾听说流若郡主和费南思之间的事,心下了然,看来又是一个为了情冲动出手之人。
“皇上已派御林军将费将军府牢牢把守,费将军这么急着出宫怕是担心费老夫人。”
“竟是这样。”伊叶心里所有疑团全部解开,没想到以为棘手不已之事竟突得一个峰转,事实竟会是如此简单。
恐怕简单的是事实,不简单的却是别有目的的人心。
“黄公公,不如由我带着费将军出宫一趟,你替我向皇上说,就当是为了查清东昊太子遇袭一事好了。”
东昊太子遇袭一事是费南思所为,皇上竟然早已知情却非要把这事推给她,可见是想让她粉刷太平。既然如此,她擅自带费南思出宫,想必皇上也不会太过计较。
黄公公沉声看她一眼,转身带着所有人离开。
费南思听伊叶这般说,眼神里流露出感激,他大手拉过伊叶的手快速朝着宫门跑去。
宫门外,他的坐骑乌青早已等候多时,有士兵将缰绳递上来,他一手接过另一手直接抱着伊叶上了马,自己则腾地一跃也上了马。
一套动作下来,没有丝毫停顿,伊叶只是一怔已被他抱在怀里,马蹄声声急步向费将军府冲去。
竟已被他抱在怀里,伊叶也没什么可娇情的,好在外人眼里她是伊千岁,宫里的总领太监。
不得不说,不仅费南思的坐骑乌青是匹不可多得的良驹,就连他手下的坐骑每一匹也是难得的好马,只一会功夫,竟已到了将军府。
果如黄伯所言,府外早被御林军重重把守,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只听阵阵吵闹喧杂之声。
伊叶这会没等费南思伸出手,自己轻松从马上跃下,动作干净到没扬起一丝飞尘,看着费南思直直呆愣了好久才想起此次的目的。
御林军统领本想上前阻挡,但看到伊叶拿出的令牌便退到了一边。
伊叶手中的令牌便是贵妃给的那一块,当时她没仔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块皇子才可佩戴的令牌,这块令牌四边用乌檀木镂空精雕,里面却是整块黄玉。在玉的中央刻着一个小小的泱字。
费南思已经冲了进去,回头见伊叶没有跟上又跑了出来,拉了她进去。
将军府里的丫环们乱作一团,几个有姿色的妇人团团围坐在一老夫人身边,哭得好不凄惨,好似这将军府已然倒塌了一般。
伊叶见费南思直奔老夫人而去,知那就是费老夫人,不禁多打量了一眼。
虽那老夫人年过半百,乌发已显白丝,可除却额头眼角有几处皱纹外,容貌却还显年轻,且形容姣好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何等的美人。
伊叶虽身居宫内,对朝堂的要员之事却了如指掌。
传闻费老夫人十三岁就进了费将军府,与前费将军夫妻和睦,感情深厚。而前费将军虽身居高位,竟娶了费老夫人后,不曾纳过一房小妾。
当时此事,还曾轰动朝堂,皇太后连着几日召见费老夫人,并赐下一品诰命夫人之称。
后来,前将军身死战场,费老夫凭一人之力支撑起整个费将军府。
御林军包围将军府时,只费老夫人一人最为镇定,现下见了儿子才露出几分忧思。
费南思直直朝费老夫人跪下,却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