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员工统一向客人们赔礼道歉,并且承诺每个房间赠送一张晚餐自助券作为补偿,就这么大事化小地处理过去。
酒店里发生了这样惊动整栋楼的事故,莫晗倒是一点都不怕死,人群疏散开后她才不慌不忙地坐电梯下来。
周远安正在跟经理说话,余光瞥见莫晗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过来。
他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她走到他跟前,没给任何解释的余地,一巴掌毫不犹豫地甩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空谷回响,仿佛打在心口上。
半张脸在那一瞬间火辣辣的疼,是猝不及防,也麻木不堪。
“周、远、安!”莫晗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这个窝囊废!”
那清脆的一巴掌令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又或许是错觉,压住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其实是酒店里那挂壮观的大摆锤吊钟,它报时的声音浑厚敦实,中气十足,一声跟着一声回荡在耳边。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不久前乌烟瘴气的混乱场面已经逐渐烟消云散,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将从地平面上升起,一起都将照常运作。
不变的是伟大的自然,易碎的是人类脆弱的灵魂。
周远安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地看着她,空气仿佛也凝固住了。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他一句话都没解释,眼神却很复杂,甚至带了点悲悯。
对她的悲伤,对自己的怜悯。
许久,他不痴不怨地轻声开口:“莫晗,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解决问题,还是逞英雄?”
“我说过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为你死,而你不信。”
他声音里凝结着一股化不开的无力和遗憾,说完后转身离开,衣角卷起一阵飒飒的微风。
风景在他背后渐渐褪色,沦为苍白黯淡的定格画面。
莫晗耳边仍在嗡嗡作响,听不清他究竟讲了什么。
直到周远安走远,她才发现地上有一条血滴连成的痕迹,近处的已经干涸,远处的仍旧鲜红,一直弯曲延伸到他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