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沚认同地点点头,复又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外面天寒,你还病着。”
梅音初笑着说“我就是想出来走走,若是这时候回去了,灵柩又该唠叨了。”
沈维沚见她实在不愿回去,便也打消了让她回去的念头,他看了看周围,忽然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去,我对这周围也还算熟悉,不如带你去个好去处?”
梅音初笑着答应了。
这是一片连绵的山丘,山们依偎着,路们蜿蜒着,盘旋着,山林子里有隐隐约约的涛声,而鸟正雀跃在枝头上,而作为刚刚开春的报春使者虫子,也怯生生地鸣着。青松苍翠,一切都动着,而行在其中的人们,都静了。
“梅音”沈维沚站在山路的高处,他温柔敦厚地笑着,然后向梅音初伸出了手,示意梅音初抓着自己的手上坡。
梅音初谦和地笑了笑,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枯木,对沈维沚说“王爷在前面走着便是,我脚力不行,但跟着王爷还是不会丢的。”
沈维沚也不多话,只笑着答应,便径直往上面去了。
终于行到山巅,站在最高的山上,他二人俯瞰底下山丘纵横嶙峋,错落在平原大地上的山丘们,仿佛朝臣,仿佛番邦,仿佛信徒,正膜拜着,神往着。
“王爷,你要带我看的就是这个?”梅音初猜不透沈维沚的用意。
“不全是。”沈维沚面露焦急之色,时不时地便往天边瞧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你再等等,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梅音初也正走得累了,便席地而坐,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也将目光拉得远远的,瞧着天边。
并不算是须臾一刹那,却是个慢慢的,循序渐进的过程,梅音初分明看见那红日的光散开来,周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本来棱角分明的,都开始变得软软的了。
梅音初很久没有这样看过晚霞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怎样,但她希望这霞光晚一点消散。现今的她对一切都是懒懒的,因为她心里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所以她苛求自己用这种懒懒的态度去敷衍那些想要看透她的人。而在这种难得的不需要勾心斗角的赏心乐事面前,她便很迫不及待地想要留下来。
“好看吗?”沈维沚看着与自己并排坐的梅音初的侧脸,她该是个柔和的女子的,至少她的容貌在这美丽晚霞里,是丝毫不逊色的。
“这里的晚霞别有一番味道。”梅音初点点头说道。
“我以前还在灵感寺念佛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看着这样的美丽景色,我总能愉悦起来。”
“这样宽阔博大的景象的确能让人身心愉悦,我很感谢王爷能带我来。”梅音初目光深远,瞧着山下矮矮低低的土丘们,忽然她眼里灵光一闪,笑着问道“以前有认识的人跟我说,喜欢在山巅看晚霞的人,往往心中是存着鸿愿的,王爷,你的鸿愿是什么呢?”
沈维沚慷慨说道“百姓安居,天下大同。”
“王爷之志在天下,那梅音想问王爷,可愿意,一统四海?”
梅音初的声音在绮丽的晚霞中,幽幽地,散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