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他的房间,卫戌元敲了敲胀痛的脑袋,掀开被子打算出去看看,“咔嚓”门被推开,他警惕的向门口看去,就迎上女人狂喜的目光。
怎么回事?老妈怎么这幅表情,卫戌元站起身,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疑惑的开口,“妈,你怎么了?”
女人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声音哽咽,带着难以言表的恐慌和庆幸,“戌元,你终于醒了,快要吓死妈了,童童已经没了,要是你又出了意外,你让妈怎么活!”
卫戌元被女人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老妈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他压下心中的困惑,任由女人抱着自己痛哭流涕,我说,老妈,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竟然用我的衣服擦鼻涕!卫戌元脸色一白,要不是这是他亲妈,真想把一脚她踢出去。
女人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松开了他,卫戌元嫌弃的皱起眉,只想扔了这衣服,然后好好的洗个澡。
哪个混蛋给他灌的酒,害的他睡了这么久,现在头还疼的厉害,又被蹭了一身鼻涕,卫戌元拧着眉头往浴室走去,等他想起来是谁,一定要好好收拾灌他酒的家伙。
不对,童童?卫戌元停住脚步,扯着上衣不让它碰到自己,疑惑的看着擦泪的女人,“童童是谁?”
女人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卫戌元眉头就没松开过,“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女人像是刚反应过来,推搡着卫戌元进了浴室,“醒了就好,你快去换个衣服,洗个澡去去晦气,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卫戌元黑着脸躲开女人的手,刚要说话就被推了进去,砰的一声门在他眼前关上。
卫姨怔怔的立在门口,目光游离,哗啦的水声吓的她一哆嗦,终于找回了思绪。
一个没有心结的健康儿子,女人忍住眼眶的酸涩。
戌元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童童,要怪,就来怪阿姨。
……
肉、体折断撕裂的疼痛让碧落有些恍惚,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回到这处空间。
为了让卫戌元摆脱对她精神力的依赖,她已经想好离开的时机,甚至为卫戌元的以后做好了打算。
只是,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舍己为人?
远处的天幕又多了一颗星星,是童童吧。
碧落倚在青冥旁边,嘴角噙着浅笑,意味深长。谁救的卫戌元?是童童,而不是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看得明白。
她可以完成各种心愿,她可以扮演每个角色,她可以成为任何人,然而,她知道,她是碧落。
可碧落是谁?
她真的是在扮演别人?是在帮别人完成心愿?
可是为什么童童可以支配那具身体。
明明,她根本感觉不到其他的存在。
她为什么要演绎别人的人生?
这样的重来一次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了这样的重来,所谓的有缘人又付出了什么?
为什么?
强烈的心悸涌上心头,仿佛若是她再多些疑问,就会面临不可预知的毁灭。
碧落低低笑出声,瞧,她又执迷了,她只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甚至,不是人。
莹莹的花瓣飞舞着绕着她的发,碧落拈住一枚花瓣,敛下眉眼,来的真不是时候。
树下的身影渐渐清晰。
碧落挑了挑眉,这是,活人?
女人有着生人的气息,浑身污泥恶臭,看不清面容,只见双眼惊惶绝望仿若见了恶鬼,呼吸急促杂乱,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压断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来错了地方。”碧落柔和的声音带了安抚。
女人神思恍惚,喃喃自语,“这是哪?”
“这是死人来的地方,而你还活着。”碧落松开手,蓝蓝的花瓣打了个旋飞到上空。
“活着?不,怎么会,我怎么还活着。”女人眼睛惊恐的一瞪,刚平稳下来的气息又紊乱了。
碧落不解的挑挑眉,“你不想回去?”
“不想不想,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女人扭曲了面容,慌乱的摆手。
碧落摇了摇头,“三个星期后你可以再来,到那时,我能帮你完成心愿。”
“不要,救救我救救我。”女人想要抓住碧落的手,可是却不能移动半步,她眼睛失了神采,连一丝绝望都看不到,扑的一声软倒在地上。
“我可以帮你。”碧落望着天边闪烁的星星,淡淡开口,“不过,你需要付出代价。”
“好好,只要能帮我,什么代价都可以。”女人猛的抬起头,眼睛迸出惊人的亮光。
碧落直视着女人的眼睛,“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要让他们死!”女人声音森然,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
黑云遮挡了月光,只遗漏出几丝光亮,不知名的秋虫发出生命逝去前的哀鸣,腐败的淤泥散发出糜烂的恶臭,干枯的树枝挂着零零散散的枯叶,张牙舞爪的似肆虐的妖魔。
“咳咳,呕。”嘶哑的咳嗽突兀的响起,泥潭里有东西动了动。
碧落艰难直起身,抑制不住的俯身干呕,简直要把五脏六腑吐个干净才罢休。
腐败的恶臭只冲肺腑,身上脸上火辣的刺痛,还在粘粘糊糊的滴答着淤泥,碧落皱眉打量着四周,这里实在不是接收记忆的地方,只是,如今天黑林密,贸然乱走的话,或者更加危险。
一磕一绊的踉跄着走出淤泥,碧落直接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