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父亲的威望,倒是比想象中的,牢固许多嘛。”
除了那位稀里糊涂离开会客厅的白氏男子外,其余的,都选择了继续拥护宫丘河,不过,他们的脸色,明显不如之前那般自然了。
而宫丘河对此,虽说不免有些心急,却也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因为早在他决定另娶叶姨娘进门时,所经历的那一系列外界阻碍,包括自己与陈氏本家撕破脸面,断了关联,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必将成为一根足以动摇根基的荆棘,总有一天,会被人连根拔起。
如今,宫族大业已见希望,往后的每一步、每一个决定,更是得细做计量才行,至于这根荆棘,怕是得在其尚未构成严重威胁之前,寻个机会,除去了。
想到这里,宫丘河向宫清流看去,碰巧后者也正回望着自己,两人暗暗点了点头,各中思量,已是明了。
于是,这场闹剧般的议事,便在还没能商议出个明朗的结论之前,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此时的会客厅中,只剩下了宫丘河与宫清流两人了。
“许久未见,大小姐是越发的像她的母亲了,聪慧之余,却又……傲慢得令人心中生厌。”宫清流看着宫小鹊离去的倩影,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也怪我太过操之过急,以为她会碍于你这个当父亲的威压,而听命行事。”
“四叔就别再挖苦我了,她们娘俩儿对我是个怎样的态度,旁人也就罢了,四叔难道还不清楚吗?”宫丘河苦笑着接话道,“如今,宫小鹊的态度之强硬,亦是我所未成料及的,恐怕我们先前的所有计量,统统都行不通。可如此难得的契机,难道,我们真的就要就此放弃了不成?还是说,如她宫小鹊所言,让她的二妹妹替嫁?不,这绝对不行。”
“我又哪里舍得我那唯一的女学生?”宫清流附和道,但他并不见得有多犯难。“不过,大小姐有几句话却是极为正确的,比如说,如今的宫族,若是严格遵循宫国礼制的话,我等究竟应该臣服于谁。”
“四叔这话怎讲?”
“虽然答案有些不大入耳,但不得不承认,我等应该臣服于夫人。”宫清流捋了捋胡须,又故作神秘道,“而这‘我等’二字中,除了府主、我,还有旁的宫族之人外,也包括了大小姐。”
宫丘河有些不解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可一直以来,夫人从不过问宫族之事,对这个女儿又宠溺得要紧,要让她依着我们的计量行事,其困难程度,恐怕不比对付她宫小鹊轻松。”
面对这样的疑惑,宫清流却笑出了声,“府主怕是忘了,有一种人,自古以来,便是让宫国所有女君,既爱又恨的。”
宫丘河听罢,这才一阵恍然大悟,“四叔是说……”
“府主请放心,此事便交由我去办,必定让大小姐如期出嫁。”
“那便有劳四叔了。”
可说到这里,宫清流的面上,却又犯起了难色,“只是,今日大小姐提到了叶姨娘,虽然我已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却不免会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将来,恐怕会对府主的大计,大大的不利呐,府主应当提前处理才是。”
宫丘河也变得惆怅了起来,“外院的房子倒是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一直没能开口罢了,不过,叶儿是个能体恤人的,虽说的确是委屈了些,但想来还是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只是,可怜了我的两个孩子。”
“府主,此事绝不能心软呐。”
“四叔多虑了。”宫丘河自然知道这话里的份量,“只是,此事能否再往后拖上一拖,等我将两个孩子今后的安排布置妥当,再送出去也不迟,若不然,怕是会对他们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此事,恐怕四叔还得多费点儿心思才好。”
宫清流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亦是他想做的事。
话说叶姨娘回到了自个儿的屋子里后,不管是盛着新鲜蜜饯的碟儿,还是壁上挂着水榭楼台的画儿,又或是床榻上那镶着金丝银线的枕儿,都被她一股脑的一通乱砸。
丫鬟嬷嬷们都被吓得躲在了房梁柱下,却又得跪着不敢起身,再加上那一身据说是能让人觉得视野放松的绿藻色装束,乍一看去,像极了一只只发抖的小青蛙。
至于那位和叶姨娘一同从会客厅回来的公子哥宫子琇,则是歪坐在圆桌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嗑着瓜子,有一下无一下的,就将瓜子皮丢得满地都是,不过,他可不是为着发气,反倒清闲得很。
“滚滚滚!都给我滚!”叶姨娘本就生得两颊圆润,体态风韵,可一搭上这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却成了一只憋过了气的猪头。“琇儿!你也看到了,那宫小鹊今日是如何羞辱母亲的,可你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你就不能宽慰母亲几句吗?”
宫子琇闻声瞥了叶姨娘一眼,但嗑瓜子的姿势,依旧保持不变。“宽慰母亲,那向来都是姐姐的事儿,我倒是也想在一旁劝上几句,不过,您会听我的吗?”
“瞧瞧你这是个什么态度!”叶姨娘气得都有些心口疼了,“方才在会客厅里,你不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吗,怎么就不能将那般好秉性,带回家里来?真真是和你父亲一个狗德性,当着人面是一套,背地里做的又是一套。”
“我可比父亲真实多了,至少我在母亲和姐姐面前,都是真真的。对了,还有月满楼的玉兔姑娘。”一提到这位玉兔姑娘,宫子琇便跳着站起了身,掸去身上的瓜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