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一把夺过了近身侍卫腰间上的长剑,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那把长剑提在手里,几乎快要将她的胳膊给扯断了一般。
剑尖无力的垂落在青石而成的路上,给路面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而又弯弯曲曲的白线。
铿锵的金属摩擦声,引起了那侍郎与丫鬟的注意,也立马意识到,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噗通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哭喊着求饶。
女君向来讨厌一切闹哄哄的声响,这会引得她头中生疼,心下烦躁,她厌恨且嫉妒的看着两人,不由分说的就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朝着那瑟瑟作抖的丫鬟心口上,就是一刺。
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无法负荷这般激烈的动作,剑还未能靠近那丫鬟一分,她便倒在了地上。
她无助的恸哭着,哭声凄厉而悲凉,充斥着怨恨与绝望,仿佛是这个世间里,最最孤独的人儿,甚至与周围的一切,都划上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以至于眼下任何人都不敢打破她的寂寥。
可是,这时,那个丫鬟却走近了她,扶起了她,为她掸去染在身上的尘埃,为她扶平衣服上因跌倒而生出的折痕。
丫鬟微笑着,极其的美丽而温暖,就好像能生出米色的光来一样,而这样的笑容,根本就不应出现在一个丫鬟的脸上,甚至不应出现在这个世俗的人间。
“宫国女君,你可知罪?”丫鬟开口说道,声音柔和得如同扫过寒意的第一缕春风,却又充斥着不可违背与抗拒的威严。
她的身形也渐渐起了变化,她的头发变得又浓又长,无风自动的在身后高高扬起,她的面容渐渐长开,眉眼间泛着神明才有的银光,她的双脚变成了一条披着金色鳞片的蛇尾,更是悬空而起。
她哪里是什么丫鬟,而是上古之神,女娲。
“巫师大人说得对,我果然变得攻于嫉妒,蛇蝎心肠,那一刻,我竟然想杀死所有鲜活的生命。”女君哭诉道。
“是呐,要知道,神迹上早有显示,你不但会杀了我,还会杀光宫国所有年轻的男女、摧残所有娇艳的花儿、猎杀所有彪健的野兽、摧毁所有新兴的建筑,初建不过三十年的宫国,会因为你蛇蝎般的嫉妒之心,而变成一片生灵涂炭、焦土废墟,最终走向灭亡。”女娲说道,“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或者说,是你们的巫师大人,及时的阻止了你,若不然,再你挥剑杀死我的那一刻,我便会将你拖入地狱。”
“谢女娲大人不杀之恩。”女君在地上重重一叩首。
这时,那位巫师大人出现了。
女娲问他道:“你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了,是否也应该随我一同返回神迹?”
可巫师大人却摇了摇头,“我因怜悯之心,私自改动了宫国的命数,已是触犯了神迹,我愿留在人间,褪去神身,以恕罪过。”
“也好。”女娲挥了挥手臂,夺去了巫师大人的神身,随后腾云离去。
女君转而跪倒在巫师大人的身侧,“求巫师大人继续留在宫国之中,请继续使用那颗蛊药,督视我等是否会做出有失理智之举,您将永远的凌驾于宫国皇族之上,您更甚是将永远的拥有诛杀女君的权力。”
巫师大人叹了一口气,“好吧。”
现实生活中的巫师大人,虽然也会生老病死,但在宫国人的心目之中,他依旧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但是,没有人知道巫师大人是通过什么来传承衣钵的,也不知道那颗蛊药究竟是如何炼制的,亦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断当朝的女君,是否应该服用这颗蛊药,更甚是下达诛杀之命的。于是,渐渐的,巫师大人不免被添上了一种神秘、邪乎、令人畏惧的色彩。
因此,在宫丘河见到这个药盒的一瞬间,根本就不敢相信,那里面装着的,正是传说中能控制宫国女君的蛊药。
“四叔,您是如何得到它的?”
“府主就莫要多问了。”宫清流有些含糊其辞的回答道,“现下我们最最关键的是,只要宫小鹊服下这颗蛊药,我们便能得以控制她,无论是顺从云国圣旨,嫁于昌明侯云泽,还是在那之后,她遵从府主的安排,对云国朝政,施加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直至府主取而代之、改‘云’为‘宫’!”
随着宫清流渐渐悸动的语气,宫丘河也再是按捺不住了,他激动的拽紧了手中的盒子,有些迷离的看着那里面奉着的黑色蛊丸,好像透过它,就能看到自己登于龙椅之上,俯瞰百官朝拜一样。
他又尽力掩了掩面上根本无法抑制的兴奋,抱拳朝着宫清流一拜,“侄儿谢过四叔,不单单是为了‘蛊药’这一件事儿,还有许许多多四叔曾为侄儿所做出的一切,以及将来为侄儿的付出,侄儿都将生生世世,铭记于心!”
“府主万万使不得呀!您不但是府主,也是宫国的夫王,而我不过是一介幕僚罢了,为您谋划,本就是我应尽的责任,与刻不容缓的任务,何足挂齿罢了。我现下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竭尽所能,助您早日荣登金黄大殿之上,也好解我宫国之人,这么些年来,所受到寄人篱下的屈辱!”宫清流一阵诚惶诚恐,又是一阵感激涕零,可在他的心里,却藏着一只毒蝎在笑,为即将降临的胜利,而高高的举起了渗着绿色毒汁的蝎尾巴。
“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就让宫小鹊服下此药。”
“不可!”宫清流出言制止道,“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颗蛊药是由我们送出去的,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