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宫小鹊淡淡的叫出了这个几乎已经忘记了的名字。
“我就知道你是记得的。”宫凰笑笑的接话道,她又看向天灯,问道,“天灯,那你可还记得她?”
“记得。”天灯并未抬头,只是简单的如是回答道。
他的声音很干,即便只是说了两个字,却也是一字一顿的,显得极其的不连贯与不自然,有点儿像牙牙学语的小儿,又有点儿像唇舌已经退化了的老者。
宫小鹊想起他是从豹子窝里抱出来的,无论后天再如何的教养,语言与心智都很难像常人那样,能达到如今这般程度,不知已经耗去了母亲多少心思。“难道母亲一直将他教养在府里,怎么也不见得与我提及一二?”
“我哪里能驯得了这般凶猛的怪物,不与你说,是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将他教养到哪种程度,你忘了也就罢了,可若是预先就告知了你,结果又教养失败了,岂不是又会惹你伤心。不过,虽然现在的天灯心智尚未完全,但至少已经有了七分为人者的模样,而且……”宫凰挑了挑眉头,竟是摆出了一副狡猾的模样,“而且,在教养的过程中,他的思维里被强行灌入了两条信息,其一,是不顾一切的保护你,毕竟你今后面对的,也许是一群更没有人性的豺狼虎豹,必须有绝顶高手护你周全,否则,我也无法安心,不过这其二嘛,就是……”
“什么?”宫小鹊抽了抽嘴角,心里隐隐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二,他的身份是……你的侍郎。”语罢,宫凰噗嗤着就笑出了声,而且还笑得前仆后仰的,再看一看宫小鹊那一脸茫然与震惊的模样,便笑得更欢了。
“母亲您又在拿我寻乐了,可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玩!”宫小鹊气鼓鼓的站起了身,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真的气急了,她的脸上竟是生出了一抹绯红,再想想母亲素日里同她的侍郎们玩乐的场景,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而宫凰也不拦着,却是对天灯吩咐道:“你还不速速跟上你的夫人。”
宫小鹊被激得又羞又恼,可心思却又不受控制的想要知道天灯到底有没有真的跟上来,然而她偷瞄的半天,却是压根就没有见着天灯的身影不说,倒是方才一直侍奉在母亲身侧的琉侍郎,唤住了她。
“大小姐请留步。”
琉侍郎算是母亲众多侍郎中,模样最是出众的一位。
他的面容如白玉般干净,细腻得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他的轮廓,就同他雕刻的那一尊尊人像一样,深邃而分明,此时,他只单单的合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衣口有些松松垮垮的,乌黑的秀发也肆意的垂顺了下来,如同一位正在人间游玩的闲散仙人。
“琉爹爹。”宫小鹊礼貌的应声道。
“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向大小姐道谢呢。”
所谓“上次的事”,倒是一件特别逗乐的奇闻妙事。
半个月前,母亲心血来潮的在后院里挖了一个大坑,又命人不停的烧水,要将这个大坑蓄满了才好,按她的话来说,就是要建造一座人工温泉。
本来这也没什么的,毕竟母亲的任意妄为又不是第一次了,可偏偏叶姨娘就是不肯买账,要知道,要往这么大的一个水坑里蓄满热水,并且还得保证它的温度不被冷掉,需要烧去多少柴火,调动多少人手,而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钱呐,更甚是害得府里旁的事务,都没人去做了,她作为一府掌家,必须得管管才行。
于是,她很是难得的来到了母亲的院子里,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工温泉”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好巧不巧的是,琉侍郎此时正在温泉里泡着呢。
而更想不到的是,叶姨娘在看到琉侍郎未着衣衫,只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摇曳着的水纹,在细腻的肌肤上,映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模样时,竟是再也挪不开眼睛了,就这般痴痴的看着。
琉侍郎也是一个恶毒的,发现叶姨娘正在偷看自己后,索性直接站起了身,让自己整个展露在了叶姨娘的眼皮子底下。“看够了吗?”
叶姨娘顿时惊得花容失色、满面通红,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烧着了一般,强压着几乎快要爆炸的心口,没命的就逃了去,从此,也再不提母亲兴建人工温泉的事了。
若是以为事情就这般结束了,那便太天真了。
几天后,琉侍郎收到了一个食品盒,里面盛着精致的糕点,是叶姨娘送来的,说是要为之前的无礼道歉,希望他能原谅自己,也希望他替自己瞒下此事。
琉侍郎才没有心思搭理这样的破事,可叶姨娘的道歉礼物,却总是隔三差五的频频送上门来,她心底的那点儿小九九,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无疑成了母亲院子里的一大笑料,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宫丘河的耳朵里。
面对宫丘河的盛怒,叶姨娘自然是矢口否认的,还反口说什么是琉侍郎勾/引在先,自己本已经很是决绝的拒绝了他,是他心中生出恶意,竟就这般污蔑于自己,也不知她从哪里造出了一份信件,竟是模仿琉侍郎的笔迹,写成了一首表达思念之情的情诗。
宫丘河怒不可揭,勒令母亲将琉侍郎赶出宫府,否则,就依照宫国礼制,若是为侍郎者,做出此等举动的,是要遭受车裂之刑的。
母亲当然是不肯了,可对方有证据在手,虽然是伪造的,而自己这一边,除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