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于他轻描淡写的语态,在资源探测队时我见过有关丧尸的资料,划分感染者一大界限就是是否脑死亡,从原则上来说不可能有活尸这么一说。
这时苏沉已经跟上来了,科拉竟也没有截止话题,继续道,“我只是听说,呵,以前都当鬼故事来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停顿片刻,“也许是哪里出了偏差,如果活尸真的存在,上面的人肯定也早知道了,不用我们来操心。”
我没吭声,科拉又拍了拍我的肩,望一眼苏沉,“不过怎样,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科拉走后,苏沉一边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枪,一边伴在我身侧走着,淡淡的,“万一遇上突发情况不要后退,往中间区域靠。”
他开口说的不是我意料中的话题,让我下意识错乱了一瞬。
我们这时已经沿着走道步行了十多分钟,四周墙壁上的抓痕和血迹变得明显起来,闭塞的通道内灯光昏暗,没有能给人距离感的东西。直到所有人都停下没有继续前行了,我才看见走道的尽头,一堵没有缝隙的墙。
队伍中其他人自然的原地休息,调整装备,只不过身体面朝的角度,和保持的余光瞩目,都似乎若有无投射在我所在的方向,像是防备。
我瞬间明白过来,同样安静,只是朝苏沉点了下头。看来不只是科拉,在裂缝边缘我突兀的行为,已经让他们所有人对我心生芥蒂了。
等待的时间内,预备室里面都是完全寂静着的,和在公寓时还能交流不一样,彼此处于一种极压抑的平和中。
大概有十分钟,后面再次进来了一批人,人数和我们差不多,七八个的样子,端着枪在过道内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呆着,眼白在昏暗光线中显出一种异样的森然。
“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所有的人中,只有我和苏沉是两个人靠近着就地坐的,其他人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说不准。”苏沉的声音有点儿心不在焉。
我转过头,才看到他那边传来的微光,探身细看,顿时目瞪口呆。
在我紧张得连吞口水都费力、脑子运转得快要被烧干的时候,苏沉他竟然抱着背包,低头认真在玩,开,心,消,消,乐!
我整个人不好了两分钟,才艰难地找回了语言,小心问他,“你玩这个……会上瘾吗?”
我听说小孩都喜欢玩游戏,严重的会荒废学业什么的。然而苏沉这段日子一直都表现出和寻常小孩的闹腾与天真截然相反的沉着冷静,直接导致我都没想起这茬来,真是教育失职,这下可好,荒废的直接是生命了。
他似乎有点诧异,抬头瞅了我一眼,听似普通的语调中莫名有种斩钉截铁的感觉,“不会。”顿了好一会儿,又别过脸小声补充,“我以前没玩过。”
满屏花花绿绿的q版萌宠,衬着墙壁上的干枯的血迹,闪得我眼睛疼。但目光触及他线条柔和稚嫩精致的侧脸,忽然又想算了。
早前一心想着要培养他一颗“美丽心灵”,到现在却又有点懦弱的希望他也能帮我分担一些恐惧与忧虑,不知不觉对他有了相互依靠的期望,严重跑偏了。
于是收敛起紧张到快要崩断的心弦,稍微调整了坐姿,想起什么,指了指屏幕上硕果累累的大树,“唔,我以前见人玩过,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果然注意,“恩?”
“这里……”我戳了下序号“30”果实的旁边,“我记得这里好像还有隐藏关卡,但是你没打出来。”
苏沉动了下身子,明显转朝我的方向来了,眸子黑耀耀的,“怎么打?”
“不知道,我也是看别人玩的时候记下了。”我心里也没底,“不过你想啊,一棵树,它总不能一点树枝都不长,就一冲到顶吧。”
苏沉点头,沉吟片刻,“刷星。”
我随即明白过来,“你说全要三颗星?”
“恩。”
“那不是挺难?”
“没注意过。”
“还差多少星啊。”
“唔,数一下。”
……
我万万没能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数年来死过无数人的战场前,暂时的把一直困扰堵在心口的烦心事抛诸脑后,和苏沉认真讨论起了一款小游戏。
等待战场开启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很多,我感觉到自己淋湿的发渐渐干了,浑身凉飕飕的。然后就听到科拉对着表,轻声自言自语了句,“一个半小时了。”
平板之前都没什么电量,不久低电量自动关机,我看着屏幕突然一黑,还着实惋惜了瞬。
对比这个格外残酷血腥的现实世界,简单又q萌的虚拟世界美好得弥足珍贵。最难是什么都可以不想的轻松自由,但是在这里,什么都不想等同于自取灭亡。
苏沉收好平板后,我才想起来他在黑暗环境中玩了这么久游戏,我竟然没有提醒他中途休息,又是一大失误。
万一近视了怎么办?现在哪里还有配眼镜的地方。
赶忙让他坐直,一板一眼教他做眼部活动。苏沉倒也配合,靠在那乖乖任我捣腾,十分给面子,让看哪看哪。
这种满当当的成就感让我不禁感慨了条育儿心得:所谓听话,是相互的。
温馨和睦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走道内再次响起脚步声,预备室内另一支队伍位置立马尴尬起来,有人干脆站起身,身上枪支摩擦着衣服上的扣饰,叮当作响。
所有人都侧目看去,我思绪再一次紧绷起来,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