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没理她。
姜婠婠有点下不来台,只能自己给自己接话,“嗯,不过从国外回来当然不一定是外国人啊,只是没想到苏先生您的中文这样好。”
可不是好么?说她心术不正、缺管少教的时候,成语运用得多么出神入化啊,还费力找什么翻译?
苏先生还是没理她,反而轻轻阖上了眼睛。
姜婠婠有点受伤,不说话了。
苏先生的助理阿未开的车,车子停在了苏家别墅前。
姜婠婠识趣地就要下车,“谢谢苏先生,苏先生再见。”
苏先生这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不冷不热地看向她,“我有说你下班了吗?”
姜婠婠,“啊?”
阿未已经绕道后座替苏先生开了车门,苏先生下车时扔下一句,“跟我进去。”
进去,就进去吧。
反正做助理以前,姜婠婠已经了解好了,助理基本是要随叫随到有求必应的,朝九晚五想都不要想。但是,一进门就沉着脸是怎么回事?
苏先生让姜婠婠在沙发上坐下,姜婠婠见他脸色不对,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直直的。
苏先生深深看着姜婠婠的眼睛,问:“你和裴时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姜婠婠心里蓦地一酸。可是,不就是这么被问了一句吗?
姜婠婠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我和他不熟。”
这是实话,姜婠婠对裴时一点都不熟,只是裴时总撩她罢了。但这一句要姜婠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苏先生闻言,眼睛里没有波动,只是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靠回沙发上,淡淡地说:“我要听实话。”
姜婠婠的眼睛霎时就热了。
苏先生没有发脾气,风度、修养保持得再好不过了,可是他不轻不重一句“我要听实话”,却像是狠狠给了姜婠婠一记耳光。
刚才裴时对她说的话很过分,给的暗示更过分。姜婠婠很生气,但并不难过。然后,苏先生问她,她否认,但苏先生说,他要听实话。
实话……
姜婠婠忽然就好难过,难过得无以复加。
姜婠婠垂下眼皮,轻声道:“那么,苏先生以为我和裴时是什么关系呢?”
姜婠婠忽然淡静下去的语气让苏先生心中猛地一紧,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其实不过是看到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多么平常啊,如今早已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了。但只要一触及心中那个微茫的念头,即使昨晚已经被否定过了,苏先生仍旧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在意了才会不理智,不理智的苏先生还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呢,看,多么惜字如金啊。
我要听实话。
可是,某些否定,某些伤害,五个字就足够了。姜婠婠抬眼,看着苏先生,她自己不自觉,但一双眼睛早已经红透。
“苏先生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和裴时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得到了这个职位?”
女人在这种问题上总是格外容易受伤,姜婠婠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可是这个人还是质疑她。
姜婠婠眼睛一热,一滴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苏则盯着姜婠婠眼角那颗泪,只觉心尖儿也在狠狠颤动。
太像了。
小美人鱼流泪的时候就会这样,凝泪成珠,一圈圈滚下去。只是小美人鱼在他怀中流泪并不是因为难过,相反……
苏则狠狠闭上眼睛,他不能再看下去,再看,往事一幕幕纷至沓来,会将他逼疯。
姜婠婠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她不要再呆在这里了,看不起她的人,她也讨厌。工作,工作不要了就是!她现在有钱了,她可以任性!
这样想着,姜婠婠就走得好快。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追来,姜婠婠更是用跑的。
可是跑,哪里跑得过苏则呢?
男人有力的手臂一伸,就将她拉住。姜婠婠心里有气,挣扎起来就格外用力。做人以后虽然没有有力的鱼鳍了,可是姜婠婠生气时还是比普通的女生力量大。
苏则本来是怕抓疼了她,惜了力,没想到竟被姜婠婠甩开。
“婠婠,别走。”
苏则心里一急,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拉。
这一回没有惜力了,姜婠婠直接被男人拉回了怀里。
身体相触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姜婠婠只觉脸颊挨着的胸膛温热又有力,头顶的呼吸有些粗重,没有类似经验的大脑瞬间只剩下一片空白。而苏则,只觉鼻间萦绕着一阵细腻香甜,他的心脏蓦地重重跳动,不受控制失了节律。
片刻失神过后,苏则主动将姜婠婠放开。
他低头凝视着她,“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是我说话失了分寸,好不好?”
姜婠婠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落了眼泪,这已经是她今年第二次落泪了,竟然两次都被这个人看到。
有点丢脸,女孩子觉得丢脸的时候通常会发脾气,姜婠婠也不例外。
她瞪了苏则一眼,自觉冷艳高贵扔下一句,“没关系,你留步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一次苏则没追她,他站在原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气呼呼往外走,提醒她,“你现在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你确定要这个样子回去?”
姜婠婠停下了脚步。
苏则不疾不徐地说:“上班第一天就红着眼睛回去,被家里人看到,他们要怎么想?”
姜婠婠彻底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