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会被碾碎,我也能咬死一头獒犬。”她将银枪抽出,将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唿哨,一声马嘶与之相和,火光之中,一匹白马从客店后院奔出,正是青海骢,任知节在青海骢跑到自己身边时,一手拉过缰绳,身体顺势跨上马背,一人一马往镇口冲去。
此时小镇的宁静已彻底被打破,那后至的吐蕃军足有百众人数,闯入小镇之中杀人放火无一不做,一时间火光冲天,映红了漆黑的夜空,惨叫啼哭不绝于耳,不时还有吐蕃军士的厉喝。小镇居民来不及收拾东西,裹着袄子抱着孩子便要往外跑,然而他们哪里跑得过骑着马的吐蕃人,跑不多远,便被一刀砍在背后,栽倒于地。
任知节咬着牙,抖着缰绳,青海骢足下生风,犹如一道银色闪掉在火光映照的雪地中奔驰,她将还要往小镇居民身上再补一刀的吐蕃军军士一枪挑下马,来不及下马观察小镇居民的伤势,几柄巨刀便已经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她横出银枪挡住几人攻击,双手持枪,用力舞出,将那几柄长/刀一一挑飞。她顺势挥舞着手中傲雪贪狼枪,一招战八方在吐蕃敌军中开出一条道来,枪刃过处血光乍现,将那些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吐蕃军刺死在马上。
她红衣白马,所经之处吐蕃军士无不在她枪下命丧黄泉,极为引人注目,然而随着围上来的敌军越多,她也感觉到了挥舞银枪的双臂开始柱间变得酸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况且吐蕃人尚武,军中多有力大无穷之人,她一番酣战,终极是在一轮又一轮涌上来的攻击中感到了几分吃力。
任知节只觉得心塞,难不成这次还未打出爱情线,就得命丧黄泉?
她一枪/刺死一个吐蕃军士,忽地听见耳后传来弓弦劲响,而惨叫与哭声之中忽然蹦出一句“女将军小心”,她侧过身,一手握住射向她后脑的箭矢,那箭矢出势极快,箭身甚至磨破了她手心的皮肉,而这时,她身侧的吐蕃军士趁此机会,手中长刀直取她头颅,她余光瞟见对方动作,手中银枪来不及挥出,只得矮身躲过,那刀虽未砍下她头颅,却削下了她一截头发,砍碎了她的头冠,头发忽地散落下来,她眼前顿时一片模糊,随即腰上传来一阵剧痛。
任知节咬牙摸向伤处,只摸到一手温热的血液,她忍痛将手中箭矢往旁掷去,旁边一名吐蕃将士发出一声惨叫,落下马去,她一把捋开散在面颊上的乱发,挺枪向方才出刀砍伤她腰部的吐蕃军士刺去,而这时,第二支箭矢也已经疾速飞来。
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陪葬!反正读档重来老娘又是一条好汉!
任知节双眼怒睁,似乎杀红了眼,乱发覆面,身上的红色大氅已经被乱刀刺破,战甲所有破损,如同一个从尸堆中爬出来的夜叉恶鬼,她打定主意就算读档重来也要先把这个捅她肾的家伙弄死,也不管那支箭矢会不会在下一刻便刺进她后脑。
然而就在她手中银枪往进那吐蕃军士的胸前刺进之时,她却感觉到身后一阵凛冽剑意拂过,一声极为轻微的箭矢断裂的声音传来,她猛地扭过头,已经被血与火映红的视野中只看见一袭棕色斗篷的一角。
那支箭矢在披着斗篷的人箭下变为两截,从半空中垂落至沾满了鲜血的雪地上,那人背对着镇口冲天的火光,面孔在阴影中变得晦暗不清。
任知节只觉得方才勉力提起的一口气松了下去,她往前倾倒,趴在了青海骢的脖子上,她身上流下的血液将青海骢雪白的马背染得一片红,青海骢有些不安地刨着蹄子,然后往那个披着斗篷的人走去。
她直觉那人有些危险,想拉住缰绳制止青海骢靠近那人,而那人却往前走了几步,一拉马鞍,翻身上马,坐到了她身后,她正震惊青海骢居然没有一蹄子将这人踹飞,便感觉到这人从她身后伸手握住缰绳,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她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妈个鸡我才不要这样娘们儿兮兮坐在别人怀里!
她屈起手肘,正要一肘击向身后那人,却听见那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坐稳了。”
那声音浑厚低沉,很是好听,最重要的是,非常熟悉。
任知节回过头,看见棕色斗篷下一双极为熟悉的飞扬入鬓的长眉,她愣了愣,嘴微微张大,想叫出一个名字,那两个字却梗在喉咙吐不出出口。
而这时,对面的吐蕃军统领放下周中的弓,望着他们,眼中有些复杂,他开口替任知节说出了那个名字:“李倓?”
而坐在任知节身后的李倓微微皱眉,随即轻声说了一句:“居然认出来了。”
任知节:“……”
隔了那么老远,吐蕃军统领都能认出来,这绝逼是真爱。
自认达扎路恭小舅子的革命战友的任知节羞愧地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