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啊,在你的心里,我还不如这些竹子吗?
她将竹片收集起来,打算扔进海里,但是想到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却又舍不得。这是害得她家破人散的罪魁祸首,但也是她对母亲思念的寄托。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抱着竹简悲戚痛哭。
……
时光易逝,人生无常。
十年之后,神奈子偶然遇到了苇原国的四王子建御名方,在建御名方的引荐下,她见到了大国主,因为精通稷下学说而得到了大国主的赏识,成为了苇原国的官员。后来,她与建御名方互生情愫,结成了夫妻。
期间,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八坂刀卖。‘刀’是砍削器物、分割食物的器具。神奈子说若我能治理天下,必定能像分肉一样把国家规划的恰当合适。同时,‘刀’也是古时的一种货币,‘卖’是女性的通称,在汉字中它又是一种交易方式。神奈子用这个名字来向母亲表明心迹,自己的政治能力足够担起这个天下,兵法那种东西,根本没必要去学。
神奈子的能力确实很出众,很快就立下许多功勋,担任国中要职,又受命出使淡海、美乃,说服了一直不归王化的土云一族。这些出色的表现让她得到了各界人士的赞誉,她也沉迷在这些耀眼的光环下不可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当神奈子洋洋自得,以为已经向母亲证明了自己能力的时候,苇原的国师率大军第六次攻打高天原未果,病逝于穴门峡。国师新丧,军心动乱,高天原趁机兵发三路,武日照以少量兵马牵扯住群龙无首的苇原大军,武甕槌和经津主各领一路人马越过茫茫群山,突袭了毫无防备的苇原国。兵临城下,人心惶惶,一向以智计闻名的大国主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武甕槌和经津主不会等他想出法子,他们带兵直入居城,逼迫大国主让位。大国主无法退敌,又不愿承担亡国君主的责任和骂名,便将王位传给儿子事代主,事代主向武甕槌投降。
让位的那天夜里,建御名方带着神奈子来到了事代主的寝帐内。
“大兄!不能降啊!”建御名方进账后便单膝跪下,悲声谏言。
昏暗闪烁的烛光下,事代主独坐案便,抬起疲累的眼帘看了一下这个素有勇力的弟弟,随即垂下,黯然道:“你有何法退敌?”
“这个……”建御名方语塞,他只是无法忍受投降的耻辱才来进言,可如今的局势还有何路可走呢?他不知道。
“总之不能降!”虽然想不到办法,可建御名方还是强硬道,“大兄,即便大势已去,我们兄弟君臣也该背城一战,与国共存亡。倘若投降,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素盏鸣尊先君!”
事代主也被气恼了,起身离案,踱到建御名方面前叱道:“你不识天时,如今国无战力,高天原兵马勇壮,单凭血气之勇有何用处?莫非要令百姓生灵涂炭,令苇原举国流血吗!”
建御名方无言以对。
神奈子在一旁劝言道:“如今国中尚有青壮数万,可堪一战,国师大军皆在穴门,若知国中惊变必然回军来援。此局尚有转机,岂能因一时之困而弃百年基业。”
事代主看了她一眼,摇头叹道:“阿妹,你不懂兵事,那未经训练的青壮与久经战场的兵卒是不一样的,单凭勇气是无法扭转局面的。何况,谁去动员他们呢?我虽贵为王子,但向来不受重视,毫无威望,如今祸事临头父王才传位于我,也只是给我个名头,让我替他做这个亡国之君罢了,我手中毫无权力,谁会听我的话?”
“这……”神奈子哑口,她虽学识渊博,却生性单纯,从没想过王室之间还有这些弯弯道道。
“再退一步说,就算国人肯为我们舍弃性命,但是由谁去指挥他们?谁带领他们打仗?国中有谁知军事?”
事代主一连串的发问将神奈子心中的一团热火完全浇灭。
是啊,无人知兵,战必败,徒增灾祸耳。
无计可施,天亡苇原。
建御名方却不愿就此屈服,咬牙硬声道:“臣弟愿护大兄冲出重围,大物主王叔就在木国,木国国力强盛,我们前去投靠他,必能借兵雪恨,光复苇原!”
面对这个要强的弟弟,事代主默然良久,仰面用压抑着梗塞的声音说道:“阿弟,以你的勇力想要突破这重围不是难事。你走吧……”
建御名方抬起头,湿肿带着惊讶的目光望着兄长:“大兄,那你呢?”
“父王传位于我,我就是这个国家的王。我不能抛下我的国家、我的子民,他们……需要一个有承担的王……”
“大兄!”建御名方悲叫,“臣弟誓死保卫兄王突围!”
“不要再说了……”事代主转过身,不让弟弟看见他被浸湿的脸庞。
事代主擦干泪水,走到神奈子身边,将自己佩挂的八咫镜取下,戴在了神奈子的胸前。
“大兄,你这是?”
“这枚八咫镜是素盏鸣尊先君留下的,据说是当年用天丛云剑与天照王交换而来的,希望它能为你们带来好运。”
“大兄……”
神奈子心中也是感触至深。因为大国主当初就是杀了自己八十个哥哥才登上王位,他也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效仿他,所以从不给王子们权力,所以建御名方每日只有练习武艺,事代主则以游猎打渔为乐,从不过问国事,这也让神奈子一度很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