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寰头也不抬地嗤笑了一声,“奚教主不知此事?”
“听说过,但有疑,前辈也知我接手玄天不过十载而已,在此之前可是一个无名小子。”奚玉棠淡淡道,“阿七虽留在本座身边多年,却从不提师门和家族,自然不好询问,只是玄天和药王谷多年不合,本座无法直接问,得不到答案心里又着实感到不爽……前辈可知沈落为何要将阿七逐出师门?”
沈寰沉默不语。
他低头处理着药草,一株又一株,直到整筐的药草被处理完,这才抬起头,对上奚玉棠没有丝毫不耐的深眸,“奚教主想知道?”
奚玉棠不置可否,“本座和沈落相看两厌,前辈倒是和沈家人不太一样。”
沈寰怔了怔,好笑地摇头,“那奚教主先答老夫一问如何?”
奚玉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来药王谷做什么?”沈寰问。
“闲来无事陪越清风走一趟,他想要上清银枝莲。”奚玉棠答。
“……”
好,好直白!
沈寰隐隐抽了下嘴角,“二位好兴致。”约会约到药王谷你们也是行。
“前辈过奖。”奚玉棠毫不在意,“现在前辈可以说了。”
“……”
沈寰笑了一声,“奚教主何苦拿老夫看玩笑,这答案,你觉得老夫信么?”
“为何不信?”奚玉棠挑眉,“前辈也是那等听信江湖传言之人?我与越少主可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
深深看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沈寰拍了拍裤脚的泥土,淡淡道,“的确,奚教主和传言也不尽相同。只是你的问题老夫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
奚玉棠眯了眯眼,之后无所谓地勾了勾唇,“那便罢了。”
顿了顿,她道,“沈七与药王谷之间的恩怨,本座没兴趣,只不过看在前辈与我萍水相逢一场,您又比沈落看着顺眼,奚某便再多说一句——老谷主之死与我玄天无关。”
话音落,沈寰的目光骤然锐利。
“本座也不是什么人都用的,既然留了沈七,自然会查。”奚玉棠顶着对方颇有压力的视线轻描淡写道,“都言老谷主之死是玄天杀人灭口……前辈不觉得奇怪?据本座看,倒像是有人看准了机会,想踢开绊脚石罢了。老谷主当年既然带着沈七,真要杀人灭口,何不两个一起杀?斩草才能除根不是?”
“……”
“再者说,就算是有人在当年那种情况下嫌老谷主多事,打着报复玄天教的旗号动手杀人……杀一个打算回家的大夫有什么意义?直接打上雪山岂不是更好?”
话已尽,见眼前人陷入沉思,奚玉棠不再说下去,起身准备离开。
沈寰随着她的动作也站起身来,定定道,“奚教主为何要对老夫说这些?我并不是药王谷的长老,对江湖上的事也没兴趣。”
“前辈这话就有意思了……杀死老谷主的凶手前辈会没兴趣?”奚玉棠倨傲地扫了他一眼,不想拆穿他事不关己的假象。
“父亲被害,我自然心痛。”沈寰垂下眼眸。
“那为何不见你药王谷和沈家找上我玄天?只将沈七做筏子,又是逐出师门又是逐出家谱,宁愿拿一个小辈来针对,却不敢寻找真凶,为老谷主报仇?”
“不知的还以为你们沈家没胆。”
话音未落,沈寰骤然抬头,“……奚教主慎言!”
“……”
这还是奚玉棠今天第一次见沈寰露出这等凶狠又带着恨意的目光,几乎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这个邋遢的中年人身上的杀气。
奚玉棠敢确定,这杀气并非针对她。
果然,沈寰也不是没怀疑过啊……这一身的气势和杀意,真不像是一个只会侍弄药草的普通人能有的。
看来颠覆药王谷,也不是不可行,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