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院的科考大多以唐诗宋词为题,不会太过拘泥于某一种画派或是笔法,只要能够契合题目,并且又能够展现自己最厉害的技艺就好,其实对大家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萧庭笑着道:“去年的题目是‘何当共剪西窗烛’,前年出的是一句‘空山不见人’,或山水或人物或花鸟,种种不一而足。至于到底如何取意、构图,是直抒胸臆还是曲径通幽,就都看大家自己的想法了。与这种单纯简单的‘美人图’,实际上区别还是很大的。”
楚风听着,十分赞同,点头道:“原来如此,还是萧兄见多识广。”
“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只是研究画院的科考已经几年了,打听的多一些而已。听文端先生的意思,楚兄是今年年初才准备考画院的?”萧庭笑问道。
“是,这也是文端先生的意思,我自己想了想,也觉得画院是个不错的去处。只是……”楚风想起了另外那位程源先生,心里不免微微叹息,又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便问道,“对了,不知萧兄与画院中任职的人物是否熟识?”
萧庭微微一怔,不明白楚风的意图,便道:“画院的人其实并不少,认识还是稍微认识几个的,怎么……”
楚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有一位叫做傅乐和的,不知萧兄是否清楚?”
“傅乐和?”萧庭念了一遍名字,心思微动,“是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十分熟悉……傅乐和,似乎是院里的一位待诏?我听过这个名字的。怎么,楚兄和这位傅大人有旧?”
楚风摇了摇头:“其实并不认识,只是……嘿!有同门之谊。”
“啊?”萧庭唬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二位是师从哪一位名师?”
“是程源先生,”楚风笑道。“家师隐居乡野,在世间名声不响的,所以不大为人所知。”
萧庭听闻楚风的师兄在画院中任职,不免对楚风也高看了一眼。感慨道:“原来如此。尊师能够教出傅大人这样的宫廷待诏,其丹青上的手段自然可见一斑的。楚兄弟也是天资英博之人,想必也是尊师的得意弟子罢!”
萧庭其实并未看过楚风的画作,什么“天资英博”纯粹是随口奉承之语。
楚风微微一笑,道:“得意弟子是不敢当的。师父只收了我和傅大人两位徒弟而已。”
萧庭的眼睛不免瞪得更大了几分,一生教出两个徒弟,一个如今在画院做宫廷待诏,另外一个又备受文端先生称赞。这样的人物,偏生在世间名不见经传,这程源,到底是何方高人?而眼前的楚风,到底在丹青上的造诣究竟如何呢?
原本,萧庭是不怎么在意楚风的画技的,与楚风结交游玩。只是看中了他与陆文端的关系,至于楚风自己到底能力如何,萧庭并不放在心上。就算楚风只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物又如何,说到底只是牵线搭桥的中间人罢了,对自己的用处仅限于此。
可是事到如今,萧庭突然好奇起来。
他看着楚风交到少女手中的那幅画卷,心想,如果这楚风的画技当真比何君昊要高明的话,局面又该如何?
虽然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太小,但萧庭的思绪还是不免往这个方向转了一下。又很快的收回了。
的确,这种可能性是几近于无的……
喧嚣与热闹还在继续着。
人影纷乱,笑闹无章。花厅的人越聚越多,从二楼阁楼下来“交卷”的。从门外进来看热闹的……大家互相谈论着种种事情,与书画有关的、无关的,种种琐事与大事,一切就如同飘忽在樊楼上空的薄云一般,聚聚散散,飘忽不定着。
何君昊看了楚风一眼。面无表情,一理前襟,自行上楼去了。
“评判的是东京城里画坛的前辈,这林林总总收上去了五六十章画卷,恐怕评判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咱们上楼去等就好。”萧庭笑楼上那两名突兀的护卫,“楚兄,你是去我们那里喝一杯,还是回到你那位客人那里?那位客人是长辈么?我们这些人要不要去敬一杯酒?”
楚风不大懂这些东西,这时候真的被问住了,微微愣怔了一下。
萧庭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不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楚风的肩膀道:“你小子实在有趣,这些事情哪里这样为难?看你这一番模样,竟然比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当面嘲笑你还要窘迫些。”
“萧兄慧眼如炬。”楚风倒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丢人的,笑着坦白,“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实在不大懂这些礼数方面的事情。”
“楚兄太过自谦了。”萧庭笑道,“这些都是琐碎小事,也只有我们这些俗人才会在意的。你的那位客人,我倒是也有所耳闻,听说身份成谜,平素并不见外人的。楚兄你能够与这样的人物结交,登堂入室,也是一份机缘。也罢,我们这些人就不拖你的后腿了!虽然也很想抓住你去喝一杯,可是君昊他恐怕会有怨怼之言。哈哈!咱们兄弟改日再玩乐一番,如何?”
楚风点头笑道:“就听萧兄的安排。”
“哈哈,一会儿画卷的高低名次公布出来,你我再见。”萧庭笑道。
“萧兄高才,必定是前三甲无疑了。”
“不敢,东京城里藏龙卧虎,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说罢,楚风与萧庭二人各自上楼去了。
进得门内,马公公笑脸相迎,问道:“楚郎君,方才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之前对您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