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国,没有人敢小觑孟家的实力。
每一个老氏族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屹立不倒,经过时间的打磨,战争的洗礼,依旧能够在血淋淋的不休止符的政斗之中生存下来的,必定都是有其底蕴根基。这种根基除了错综复杂的人脉,层出不穷的人才,更重要的是积累的财富与声望。
虽然漠国看起来有洛孟白周甘刑六家氏族,洛甘两族如今更是风头正盛权倾朝野,可论到资历,孟周两家却是最为古老。尤其是孟家世代经商,财富遍及天下。如今国库空虚的漠国当下很多大一部分的支出都是靠孟家来维持。漠后上位之后,有功老臣杀的杀,辞的辞。孟老族长却依旧能够在朝堂风雨不动,所依仗的又何尝不是这富可敌国的商道底蕴?
至于周家,拥有的则是无可替代的声望。大漠朝堂,十之八九都是师从周家,周老太公更是天下闻名的大贤之士,一生推崇儒家学说,讲人道,讲仁义,声名远扬四海。有这样的人物坐镇周家,自然无人能把周家怎么样!
孟家老族长病重的消息刚刚散开,孟家门前便已经车马如流,上门探病的人不知凡几。
古朴的房间内,上等大檀木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张大床上,一个面色苍白如蜡的老人有些慈爱的看着跪在床前泣不成声的孟津,“津儿,不要哭了,为父累病之躯,这些年若不是靠那些名贵药材维持,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了,能拖到今天已经是上天垂怜,你不用太过伤心了,来,这厢坐下,听为父把话说完!”
孟津抹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拉过一张椅子,在床前坐下。
“父亲,你不会有事的!”
孟老族长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孟津,叹道,“为父的路已经走完了,往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我这辈子经历过太大的大起大落,做过很多的蠢事,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了!”
孟津闻言又是一声哽咽,轻声叫唤道,“父亲!”
孟老族长摆了摆手,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儿子,“孩子,听我说完。你叔父觊觎族长之位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更是有漠后支持,我这一走怕是他就无所忌惮了。为父这些年被这病拖垮了,没办法让你能够顺顺利利的继承家业,九泉之下怕是也无颜面对你母亲了。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着,孟老族长颤抖着双手从被子里拿出一物来,放到孟津的手上。孟津低头看去,那是一个古老的金羊印信,他认识这东西。这是孟家世代族长传承的族长印信,有此一物不但可以调任孟家遍布天下的资源,还能够驱使孟家隐卫。
“父亲!”
“这些年孟铁所忌惮的东西,不过就是这一方印信罢了,有了它,你就有了一线生机。眼下孟家都是你叔父的眼线,你弟孟柯虽是庶出却是大才,你二娘虽然一直对你不好,可你不能因此怀恨他。日后若是有机会,你要倚重他!”
孟津流着泪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孟老族长端详着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好!这样就好……”言犹未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距离的咳嗽中孟老族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父亲慢慢褪去温度的手掌,孟津紧握手中的金羊印信。他看着床榻之上那张慈祥的面孔,泪水无声的弥漫了整个面颊。整个人爬在床前,整个人都瘫痪了下去。父亲死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从此他只有靠着自己,才能走出一片天地。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快了!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只要再过几天,一切就都安排好了。只要再等几天他就能够让父亲看到自己如何一点点把权力从叔父孟铁的手中夺过来,让父亲看看自己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纨绔不堪,让他明白自己这些年默默的努力与付出。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父亲走了,再也醒不过来!从始至终他都是那样相信自己,从来就没有失望过!只是想必他离开时还带着遗憾吧!孟津呜咽起身,拭泪静心,思忖片刻后,大声呼唤道,“白叔!”
声音刚落,一个白发老人推门而入,他看了看床上病逝的孟老族长,又把目光看向孟津,在他手上的金羊印信上留神了片刻,嘶声抱拳道,“少主!”
“父亲仙逝,只怕孟家乃至大漠都会有一场惊天之变。父亲把金羊印信传与我,隐卫今后便听我号令。你速速传令下去,召集四方隐卫速速集中龙都,但凡有变,听我指挥。”
白叔闻言点头,就要出门执行命令,又被孟津叫唤住,“白叔,此事不急这片刻,你再陪陪我父亲吧!”
……
南王府,龙博与公孙晦正在手持一黑一白下棋。
“公孙先生,可有考虑好?”看着举着白子久久难以落下的公孙晦,龙博笑着道。
公孙晦看了看处处被龙博吃得死死的棋盘,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老了,龙三公子智慧无双,老朽认输了!”
“只怕公孙先生的心不在这棋盘之上吧!”龙博笑了笑,开始一颗一颗的把棋盘上的黑白子拾入棋罐内,“先生与孟老乃是莫逆之交,如今孟老病重,先生心有所系也是人之常情!”
“生死天伦之道,避无可避。只是可惜了不能去见他最后一面,可现在想来见一面是如此,不见也是如此。既然天意注定,又何必自扰呢!”公孙晦苦叹一声,开门见山道,“龙三公子大智大勇,此番若是得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