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点阴暗,乌云黑压压的,令人感觉压抑,沉闷。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比鱼雷快艇稍小点的交通艇正在飞驰,顶风破浪,海鸥环绕。
“风大,小心着凉。”金惠馨拿着一个披风,披到屹立船头的石云开身上。
今年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都到了这般时候,海边还没有结冰,也算是稀罕。
石云开轻轻拍拍金惠馨的手,往旁边挪了点。
金惠馨会意,上前一步,和石云开并肩而立。
“过了半岛那边的大海,就是大同江入海口,沿大同江往上走,走不了多久就是平壤。”石云开遥望海的另一边,抬手拥住金惠馨。
“妾身知道,夫君去哪里,妾身就跟到哪里,如果夫君去平壤,妾身就跟着夫君回去。”虽然石云开没说什么事,但是以金惠馨的兰心蕙质,早就看出了石云开的不对劲。
金惠馨很聪明,没有主动询问石云开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给石云开温暖,让石云开明白还有人在意他。
“可能过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会去平壤,薇荪已经着人正在京师活动,没什么意外的话,年前调令就应该能下来。”就在石云开离开旅顺的时候,给盛星怀发了开始活动电报,按照盛星怀的效率,应该很快就会有调令下来。
早在谈判开始的时候,朝廷就有提议轮换军队驻守平壤一线,当时步兵统领荣禄的建议人选就是石云开。不过朝廷中还有另一个声音,李鸿藻提议派在朝鲜经营了十几年的袁慰亭率军驻守平壤一线,光绪为此还没有下定决心。
“啊,年前,会不会太仓促,咱们过了年再去行不行?”对于这个突然的消息,金惠馨明显吃了一惊。
还有六七天就过年了,如果可能,金惠馨想在旅顺陪家人过完年再去。
“可能不行。从六月份开战以来,前线的官兵有的已经坚守了半年,临近年节,他们都想回家。据说那边有军心不稳的征兆。”早在谈判进行的时候,石云开就关注平壤一线的情况,当时就有军心不稳的征兆,多亏宋庆治军有方,李鸿章也在平壤主持谈判。才没能闹出事端。
“咱们要是去的话,那金州……”金惠馨欲言又止,他感觉石云开突然的平壤之行,必定和金州有关系。
“不要了,咱们过去平壤,再造一个金州。或者说,造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平壤。”石云开一旦已经有了决断,就会全心全意去执行,从这一点上说,他和石耀川是一类人。
辛辛苦苦建立的兵工厂。汇聚了所有人的希望,却被石耀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全部拿走,这种无力的感觉,石云开受够了。他不想再受人掣肘,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个时代写下自己的篇章,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石云开的。
朝鲜北部地区,除了粮食不能自足之外,其他的基本生活物资并不缺乏。甚至没有经过开采,可以称得上物产丰富,只要能从天津、上海等地买到粮食,石云开有信心把北·朝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
“好。我回去之后就和妍儿收拾东西,咱们一起回去。”金惠馨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她清楚的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和石云开保持一致,因为石云开最需要她的支持。她是石云开的妻子。
果然,金惠馨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感觉石云开搂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虽然迎着海风,金惠馨感觉异常温馨。
交通艇速度很快,中午出发,晚上就赶到了金州,石云开进入金州后,立即召集众人开会。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石云开第一件事说的就是兵工厂以及炮台的管辖权,然后征求众人的意见。
“三哥,大伯这么做,是不是不要咱们了?”石云开刚说完,石文秀就接上话头。
石文秀是石尚义家老二,和石云开等于是亲哥俩,听到石耀川如此绝情,石文秀内心凄惶,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就是啊,三哥,大伯什么意思啊?”
“川伯这么做不公道,我要找他去。”
“这么说,从现在开始,这兵工厂和炮台就不是咱们管了?”
“感情咱们这阵子白干了呗。”
众人纷纷插话,异口同声的表达了忿忿不平之心。
“混说什么?没有的事!”石云开虽然心中苦闷,还是要尽力维护和旅顺那边的关系,毕竟在场很多人,和旅顺那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恩断义绝。
“咱们这次是正常调动,离开金州到平壤,条件肯定没有金州这么好,大伙做好心理准备,要去的回去后好好想想到了平壤怎么做,不想去的,明天打报告过来,可以选择留守金州,金州还是咱们的金州,旅顺还是咱们的旅顺,咱们还是镇武左军的人,大家仍是一家。”石云开尽力淡化石耀川收归兵工厂的影响,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纯洁一下队伍。
“呃……三哥,咱们要是去了平壤,炮兵学校还开不开?”刘义忠起身问道。
“开,哪怕是到了平壤,炮兵学校也要开,还要开别的学校,只要是有用的咱们都开。”石云开请的洋教员年后就会到位,不仅有炮兵教员,还有陆军教员以及海军教员,石云开准备成立一所综合性的军校,从现在开始就培养人才。
“哦。”刘义忠应了一声,然后坐下沉默不语,看来是心有所思。
“三哥,咱要是去了平壤,那咱们这修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