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48分。
“哐嗤”的一阵嘈杂声,车停门开了。
后面有人攘攘,栗辰把伞一撑,便飞快而小心地下了公交车,疾行向了不远处的妇幼保健院。
天上暴雨如注,这时候路上倒是没什么人,只是妇幼保健院前的私家车有点多,她举着一把伞不怎么好过,衣服蹭了几块湿泞才穿过了车墙,进了大厅。
“你好,我叫栗辰,栗子的栗,星辰的辰,是从一医院调过来的,叶主任今天早上打电话叫我来这里,说是……有东西在你这儿。”栗辰收了伞,又跺了跺脚,等前面一个人走了,便就凑到了挂号台旁边的保安窗口,问道。
窗口里是个身穿制服的保安。
愣了一会儿,又诧异地看栗辰一眼,这人才作出了恍然大悟状:“哦——栗辰啊!”
“对对对对,栗辰!妇科的叶主任确实是跟我提过一嘴,那什么,呃,对,先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他伸出了手。
栗辰乖乖地从包里找出了身份证,递给了他。
这人比对了一下证上的头像和栗辰本人,确认无误了,便就把身份证还了回去了,顺手,更又从自己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枚钥匙和工作证,并道:“证是临时的,叶主任说转正什么的要看你自己,还说让你换了护士服,就到高干病房区去找她。”
“哦,对了,护士站从这儿直走再右拐就是了,高干病房区在后院……”保安站了起来,做着手势,给她指起了路。
栗辰却颦蹙着眉头,望着工作证上的“实习”两字,露出了一抹忧虑与委屈。
“谢谢!”还是没想太多,道了一声谢,她便顺着这人的指向,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
……
另一边。
早上8点49分。
堪堪晚了一分钟,郭侣所乘的出租车才到了栗辰家所在的那个老旧小区。
“砰!”门关。
“师傅,谢谢了啊!”郭侣抛下一句话,立时就开跑了,等到司机回过神来,说“您客气了”的时候,居然就已没影儿了!
如此空旷的地方,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人了?
司机懵了一两秒。
接着就瞅着这老旧而无人的小区,隐隐显出了一丝惊恐,然后……“嗤!”一声轮胎打滑的急促摩擦声,骤然响起,激水成湍,他便火速驶离了此地,再不敢打量什么了。
……
……
“咚咚!”两声敲门声。
“谁呀?”栗雄在屋里应了一声,脸上不自觉地有了些警惕。
“大叔,我是昨天来的那个,栗辰的朋友,来找她的,她在家吗?”郭侣在外回了一声,穿透了喧嚣的雨幕,又穿透了斑驳的木门之后,吐词听起来却有些浑浊和不清。
“她不在,你改天再来!”栗雄仓促摇晃着轮椅,狠辣与决绝在眼中一闪即逝,竟就找到了一把水果刀,藏进了自己的袖管里。
他以为又是栗杰的诡计,想起昨夜隐约的哭声后,此时居然是起了一丝杀心……以及自绝的念头。
但门外——
郭侣却是一脸的迷茫和疑惑。
“上班去了?”
“不是说好不容易可以休一天了吗?再说了,我不都要她做我助手了吗?”他有些不满和不解地嘟囔道。
作为一个放荡的射手座,却明显是太自我了点。
当下这一刻的脑回路,似乎也是太粗大了,全然不曾考虑到,就是耍了几个鬼把戏,又许了一张空头支票而已,别人凭什么要完全相信他?更何况昨个儿晚上,也是他自己说了要回来,而没有回来的,以致让人家苦等了一夜,耗尽了信任。
……显然,他是下意识地忽略这件事了,又或者说,想到了,但心底里下意识的,给这件事的影响力度降低了等级。
“喂,大叔,栗辰她是上班去了吗?你能不能把她手机号告诉我啊?”郭侣停顿了会儿,再度“咚咚咚”地敲起了门。
“咚咚咚……”
“大叔,大——”
“嘎吱!”久敲不应的门,乍然开了……从里面伸出了半个脑袋,初时面上警惧犹浓,与郭侣对了一眼后,却就倏忽没了。
“原来是你啊,快进来!”栗雄忽然笑了笑,往后移了移轮椅,便就拉开了门,请他进来了。
“身体不便,不怎么好招待,小伙子你随意找个地方坐!”栗雄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取出了袖管里的刀,却还是被郭侣瞧见了。
郭侣没点明。
但看了看乌七八糟的墙壁和地板,眉间却是升起了一丝郁愁。
“栗辰去医院了?她不是说今天休息吗?”
“不清楚,这孩子有点倔,不喜欢多说工作上的事。”栗雄摇了摇头,转着轮椅去了桌边,为他泡起了茶。
“我来!”郭侣凑了过去,抢过了泡茶的工作,正想搭话,却就听见栗雄提前开起了口,“我是她大舅,我叫栗雄,至于昨天那个混账,则叫栗杰,是栗辰她二舅。栗辰她妈叫栗英,是我们的妹妹,排行老三。”
“她妈死得早,所以她基本上就是我们两兄弟带大的。以后还得麻烦你……不要伤害栗辰这孩子,她很懂事的,也很可怜,胆子其实也很小……”
……
“我去!大叔,我就是想泡一泡你外甥女而已,你不用说得好像要嫁闺女一样?”郭侣听了栗雄的开头,顿时就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只是却没讲出来。
然而看栗雄说着说着,味道越来越不对了,他还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