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来,那几天晚上我都觉得有人在监视我和赵晴,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可是,后来保镖惨死,吴宽也害怕了,什么自己父亲的大仇,什么和我的比试之类的,全都跑到了脑后,非得让何忠敷衍了事拿钱走人,但何忠出于修道者的本能,还是希望大致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这几天依然没有走。
他告诉我们说,这周边原本是灵山十部霍家布下的局,对方不选别的地方,偏偏破了这里的风水局,很可能就是为了针对灵山十部,他说三清山的术法大多不是立竿见影的法门,不过对风水大局却颇有研究,所以他能看出来,这些棺材被替换成聚阴的槐木棺,不仅仅是针对这个村子,更有可能是针对霍家,乃至整个灵山十部。
这里的悬棺,不过只是一隅而已,对方很可能想把这附近的各处的风水阵完全连起来,造成“困顿之局”封死整个城区。如果这局势成了的话,整个城区的气运可能一落千丈,城里头的道门世家必然也会受到波及。说道这里,他低声说道:我听闻最近灵山十部已经在龙虎山请开术禁,我不敢妄加揣度你们的状况。不过,这里的局势不能不让我有所联想……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幕后真凶,显然最大的目的是整个灵山十部。
但我没有回答。他也笑了笑,说道:小道士的话就那么多,再多说也是冒犯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呵呵……
说完,他快步离开,跟逃跑似的。
看着他的背影,赵晴对我说道:这人好像有些眼力见,但是显然是胆小怕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我的心情也很是复杂,说实话,听何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不安,直觉告诉我,城里肯定已经出事了。否则师父不可能让本就身处险境的老钟头过来,老钟头更不会懒于隐藏身份,无所顾忌。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老钟头迟迟不来,我想大概是被警察给缠住了。于是,心虚混乱之间,我坐在路边抽烟,赵晴一直在旁边轻轻的咳嗽,我问她是不是不习惯我当着她面抽烟,她却微笑着说没事。就在这个当见,我们面前,忽然有一对弄人夫妇走了过去。他们应该是江夏村的人,一面走一面交谈着。
很多弄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说话总是不能细声细气,声音总是很大,他们也不例外。
而当我听见他们交谈内容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我听见,那个农妇说:你听村里传说了,咱们后山那些棺材,全被人给换掉了,本生里头都是我们供的朱砂和艾草,结果上次村主任同几个道士过去,在里头发现好多死老啊!
“瞎扯八道,怎么会有死老,支书都讲了,不要听小道传言,不要讲封建迷信,现在神都不拜了。”那男人厉声斥骂。
那女人立刻说:哎呀,我也不是封建迷信,就是,你觉得这个事情,会不会跟大路上前些日子抬轿子的人有关系?
“闭口闭口!讲什么鬼话……”这时候,那男人好像远远的看见了我和赵晴,立刻让女人别再说下去了。而我心里是一阵错愕,大路上,抬轿子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村子里还发生过别的灵异事件?我刚要上去问,却听见身后有人呼唤我,我扭头一看,老钟头刚好过来,而那对弄人夫妇早就已经走远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老钟头却一脸轻松,手里拿了一叠钱,递给我,说:来,看看,事儿处理完了,我顺便把你们的钱也拿回来了。
我接过厚厚的一叠钱,却还是按捺不住,把我刚才所听见的跟老钟头说了一遍。
本以为老钟头就算没什么太大反应,也会给出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却低声“哦”了一句,接着说:这事儿啊,咱先不管,你们先跟我走,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咱们下次再说。
我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毕竟相信老钟头,一路跟着他来到大道上,他带我们到路边服务区的停车场里头,那停车场特别冷清,没几辆车。而他在一辆老旧黑色别克前头停下,开了车门,让我们进去,说这是他的车。我更加疑惑了,我以为老钟家只有他扔在围屋外头的那架破摩托,那这辆车又是哪来的?
可是想着老钟家家底厚实,也就打消了怀疑。
他让我坐在后座,赵晴坐副驾驶。
一路上,我本没觉得什么奇怪,可是天色渐暗,我也昏昏沉沉睡过去好几回,睁开眼睛却依然发现我们在高速路上打转,他好像根本就没往城区开的意思。我顿时不安起来,想问问他和赵晴到了哪里,可我刚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来想发问,却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炽热。
顿时,我觉得身旁似乎多了一个人影。
一扭头,白灵静静的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表情十分复杂。
“白灵?!你来干什么?!”我顿时呆然。
白灵却凄然一笑,说:萧云哥,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了……对不起……
我正揣度她这“对不起”是什么含义,忽然,胸口仿佛遭到了重击一般,一声闷响,顿时头昏耳鸣,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