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头,像是有人在拍门,一开始很急躁,后来变得弱了很多,我按住了衣服内兜里的小木刀,赵晴也站在门的另一侧,做了个手势。我反手把门打开,叩击声戛然而止,房间里一片漆黑,似乎比外头更阴凉。我开了灯,私下一看,赫然看见,正前方的窗户上,一排暗红的手掌印,从左下方一直延伸到右上角。
我想都没想,冲过去猛地打开窗户,仰头网上看,上面什么也没有,而且,这里已经是顶层了,上面是一个欧式的尖顶。
我又本能的回身望了一眼。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郑文斌死去的那张折叠床也被收拾了起来。
这是一间书房,现在恢复到了我第一次来时候的样子。
“那东西没进来。”我对赵晴说。
“是窗花儿挡了煞。”赵晴捡起地上那一串小纸人来,小纸人原本都是红纸剪成的,现在却莫名的都成了黑色,“看来这东西也镇压不住他,只能让他暂时离开。”赵晴回到客厅里,顺手烧了发黑的小纸人。
我问道:是鬼还是别的东西,厉鬼不是没有实体么?
“道行高的厉鬼,虽然没有实体,但长期游荡阳间,多少也能和现实产生一些交集。”赵晴说道,“留下手印、脚印、怨气凝聚的鲜血,都有可能。”
我一时间又没了头绪,刚要回到客厅里,突然,江韵儿的房间里却传来一阵尖叫声,我赶紧反身来到她门前,拼命敲门,但根本没人开门,我只听见江韵儿不断尖叫的声音。我伸手拧了拧门锁,锁上了。于是顾不得那么许多,退了几步,一脚把门踹开。
房间里头,江韵儿已经缩到了墙角,两手捂着耳朵,拼命的尖叫,我冲上去按住她的肩膀,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伸手指着窗外,颤抖着说:脸,有张脸……
我看看窗外,窗帘拉了一半,那窗户上,赫然也是一个暗红的掌印。
但当我打开窗往外看的时候,又是空无一物。
我只好把江韵儿放回到床上,好一会儿,才安抚她平静下来。她对我说,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头嘭嘭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楼下装修,但睁眼一看,才看见,有个人趴在窗外,不停的敲窗户,好像想要进来。可她这里分明是顶楼,怎么可能有人站在窗外?
我问她有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她却摇头说没有,接着又捂着耳朵发抖。
这时候,赵晴才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布袋子,递给江韵儿,说道:韵儿姐,你别介意,刚才事情紧急,我一时忙乱,去你家厨房里头抓了一把米,你把它绑好口子,放在枕头边,这是赵家的术法,有安神的作用,晚上应该不会再惊醒了。
江韵儿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她说的,重新睡了过去。看江韵儿再次睡着了,赵晴又把我拉到外头,说道:厨房垃圾桶里我找到些杜蕾斯的盒子……
我愣了一下,接着心里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发堵,说:你跟我说这干嘛?
“我看到了,就随口说说。”赵晴说道。
我哼了一声,说:你今天随口的事情可多了。听你之前的意思,你不是没谈过恋爱么,杜蕾斯都认识,经验也不少啊?
赵晴却瞪眼,说:咦?那东西,大学防艾滋病活动的时候,不是会免费发放吗?再说,上头大大的杜蕾斯三个字,识字的都看得出来吧?
我干咳了一声,自己去厨房看了一圈,还真有这玩意儿,我不死心,又忍着恶心,翻了翻那个垃圾桶,在里面居然找到了用过的套套。我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今天和我擦肩而过的那杨支队的身影。我心里说不出的沉重,但又不断告诫自己,江韵儿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想太多只会自讨苦吃。这时候,赵晴出现在我身后,说:有个说法,是道门内的传言,我不知道对不对。
我没好气的说:有话赶紧放!
赵晴好像叹了口气,说道:就是……长期行淫的场所也容易聚阴。因为道家讲求阴阳调和,làn_jiāo可能会导致阴阳二气紊乱,而且现代人,往往做那事又不以生育为目的……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站起来,发现赵晴低着头不敢看我,脸居然非常红,我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心说都是成年人,说这事有啥,装什么清纯,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外走。身后,赵晴却又低声说:那个,你和江韵儿熟,我觉得今晚的事情,没法子直接镇压,要求取源头,找到症结才行,不如我先帮她镇住宅子里的阴气,然后你旁敲侧击的问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好对症下药。
权衡之下,我同意了赵晴的想法。接着,赵晴烧了好些小纸人,把灰烬洒在了房间、客厅的好几个角落,又在灶台下头塞了一些纸叠成成的孔方币。我们俩才在沙发上稍稍休息了一阵子,早晨八点多,江韵儿醒来开门,疲惫虚弱的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我本想赶紧问她屋子里到底出过什么事,但还是没说出口,最后也只是简单说暂时没事了,过几天我们会再来,就和赵晴一起离去了。
经过这天这半天的事情,我有些没法面对江韵儿,总觉得她好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回到车内之后,赵晴忽然对我说:你心情不太好吧?
我摇了摇头,说你不用管,事情处理了,你送我到最近的车站,我们就分开吧。
赵晴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