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需到华仪宫请安。
一早我便梳洗了,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与亦颜一道去往华仪宫。
因着前些日子的盛宠,我去的较早,以免遭人闲话。
路上,我看着亦颜线条,柔美姣好的侧脸,想起前几日承琰夜夜招我侍寝,不免冷落了亦颜。而我亦沉浸对爱情的美好期许中,仿若世间仅我与承琰二人,夜夜承欢,亦忽略了亦颜的感受,思及此,心中突然有了些内疚,生怕亦颜因此与我有了隔阂,如今只我二人,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亦颜转头见我正看她,露出一抹笑意,道:“妹妹今日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姐姐,前些日子…我…”
“我知道妹妹想说什么。”亦颜出声打断我,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我既已认定你这个姐妹,那么是你,还是我自己,于我而言并无不同,妹妹不必心有顾忌。”
闻言我一直忐忑的心终是平静下来,从未想过,在这云宫中,能遇到这般真心待自己的姐妹,握紧了她的手,坚定的道:“姐姐,我深知这宫中的姐妹之情有多难得,不论什么时候,我永远与你在一起。”
亦颜点点头,朝我会心的一笑,再未多言。
到了华仪宫,只有惠妃、安贵嫔与如汐在,如汐与惠妃同住一宫,想必一早与惠妃一道来了。
我与亦颜依次见了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方坐下,只见安贵嫔看着我,笑道:“沈妹妹今日来的好早,本宫以为妹妹连日侍驾辛苦,会比我们这些闲人起的晚些呢。”
她话中的讽意颇为明显,我看着她,笑着道:“贵嫔姐姐说笑了,臣妾许久不见众位姐姐,怎会懒怠。”
正在座上饮茶的惠妃闻言笑着道:“沈妹妹最是勤勉,每次请安都未曾迟过,岂是不懂规矩之人,贵嫔妹妹多虑了。”
听得惠妃为我解围,我感激的看了惠妃一眼。
只见安贵嫔瞟了我一眼,又看向惠妃,笑道:“是臣妾多虑了,昨日皇上去了惠妃姐姐那里,论起辛苦,也该是惠妃姐姐才是。”
惠妃淡淡道:“身为妃嫔,侍候皇上乃本职所在,何来‘辛苦’二字。往日妹妹侍寝后,来华仪宫请安也从不曾懈怠。有妹妹做表率,旁人又怎会不知规矩。”
安贵嫔轻笑了一声,道:“臣妾不过玩笑一句罢了,竟引来惠妃姐姐一通说教,惠妃姐姐向来循规蹈矩,最是知礼,臣妾又如何敢与姐姐比拟。”
“妹妹太谦虚了。”惠妃淡淡说了一句,便低头饮茶,不欲再多言。
我冷眼看着,惠妃与懿元夫人不合乃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之事,而安贵嫔依附于懿元夫人,自然也与惠妃对立,话里话外对惠妃多有讽刺,方才那一番话表面恭维,实则暗讽惠妃刻板无趣。
惠妃母家势力与懿元夫人不相上下,又是宫中唯一育有子嗣的嫔妃,如今又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然而面对安贵嫔的不敬能够如此泰然处之,我不禁对其涵养心生钦佩。
不一会儿,妃嫔们陆陆续续都来了。相互见礼后,又等了一会儿,懿元夫人才在宫人的簇拥下从寝殿出来。
众人忙起身行礼。
懿元夫人坐于上首,微笑着道:“诸位妹妹不必多礼,快起身吧。”
待众人坐下后,懿元夫人扫了众人一眼,含笑道:“近日天气越发冷了,妹妹们出来时要穿的厚实些,莫要着了风寒。”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继续道:“说来沈婉仪前些日子若不是因患风寒而缠绵病榻月余,也不会等到如今才侍寝。妹妹日后定要好生将养,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我闻言忙正身道:“臣妾多谢夫人体恤。”
这时坐在我对面的黎婕妤微笑着看着我道:“沈妹妹德行出众,当日不顾性命下水救永安王,若是换了我,怕是远不及妹妹。”
我笑着回道:“姐姐太谦虚了,当日不论换了哪位姐姐,想来都会做的远胜于妹妹,再说婕妤姐姐身怀龙裔,最是该保重身体才是。”
黎婕妤闻言露出笑意,用手轻轻扶了扶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中尽是一位母亲对孩儿的爱意。也许是因为马上便要做母亲,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更为柔和慈爱。
这时,安贵嫔略有些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瞬的宁静:“沈妹妹说的在理,黎妹妹有孕在身,自然要把心放宽些。听闻那日皇上赏了沈妹妹一匹蜀锦,我们姐妹中也就只有懿元夫人与惠妃娘娘才每人得了一匹,连黎婕妤那里都没有呢,如此可见沈妹妹圣眷优渥,日后必定恩宠无限。”
此话一出,黎婕妤神色有一瞬的暗淡,随即笑着道:“沈妹妹对永安王舍身相救,差点便丢了性命。只这份功劳,什么都是应得的,我如今有孕在身,身形一日比一日重,蜀锦用在我身上岂非暴殄天物。”
安贵嫔轻笑一声,“黎妹妹倒是会宽慰自己。只是身为妃嫔最要紧的便是为皇上绵延子嗣,若说起功劳,黎妹妹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黎婕妤身怀龙裔,本该是这宫中最矜贵之人,无论什么,都应先紧着黎婕妤才是,安贵嫔这一番挑唆之言,黎婕妤难免不会吃心。
这时,惠妃看了安贵嫔一眼,淡笑着道:“安妹妹此言差矣,黎妹妹身怀龙裔,自然功不可没,然而先帝子嗣稀薄,永安王乃先帝膝下皇子,又是皇上的幼弟,太后对其视如亲子,依安妹妹所言,黎婕妤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