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便听闻慎刑司那便传来消息,佩祥受不住刑罚,却也未曾供出任何人,独揽罪责,招出了害我的理由,竟是她不甘为奴,又嫉妒我盛宠优渥,才生出了害我的心思。
容瑾听闻后,直道:“平日里看不出,她竟有这样的心思,当真是心比天高。”
我淡淡道:“是心比天高还是包庇真凶,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玉缘道:“佩祥平素里不喜打扮,人也看着老实,若说她有心飞上枝头变凤凰,奴婢也是不信的,只怕是被人牵制了。”
我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玉佩,抬了抬手,容瑾忙上前将我扶起,我缓缓站起身,幽幽道:“毕竟主仆一场,且去看看吧。”
玉缘怔了怔,犹豫道:“慎刑司那地方潮湿阴寒,煞气重,娘娘怀着身孕,怕是会冲撞了腹中孩子啊。”
我冷笑道:“我身为母亲,竟是糊涂至极,孩子差点便被她们害的丧命,此时还怕什么冲不冲撞。”
玉缘一时语塞,只得轻叹了口气。
我道:“走吧,有些话,我也想亲自问问她。”
乘了车撵,一路小心的到了慎刑司。
玉缘给管事塞了一锭银子,道:“晌午时送来的那个叫佩祥的丫头可在?”
那管事收了银子,连连点头道:“在,在,那丫头是皇上下了旨审问的,此时便在刑房中。”
玉缘又道:“那丫头原是昭阳宫里服侍的,行了背叛之事,贵嫔娘娘有话要问她,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那管事听闻我是昭阳宫娘娘,自是不敢怠慢,殷勤的将我引入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为我奉了茶,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蓬头垢面,衣服上沾满鲜血的女子从门外进来,将那女子扔到了地上,退了出去。
我微微有些震惊,看着眼前的佩祥,低垂着脑袋,不知被是汗还是水浸的半湿的头发散乱的一缕一缕的垂在脸前,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如今布满了血渍,许是受了鞭刑,衣服上许多处已被鞭子抽的烂开,胡乱的贴在身上,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只一个下午便成了这幅样子,可见受了多少折磨。
我隐隐有些不忍,蹙眉道:“你若不背叛本宫,何苦会受这一遭罪。”
佩祥撑着虚弱的身子,费力的抬起头看着我,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神采,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涩声道:“背叛娘娘…是这辈子…奴婢…唯一做的有损阴德之事…奴婢对不起娘娘…”
我看着佩祥毫无血色的脸,冷然道:“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
佩祥慢慢的缓了口气,不知是牵动了哪里的伤口,不禁倒吸了口气,许久才一字一字费力道:“奴婢…已经招了…并无人…指使奴婢…”
我冷笑道:“你所招供的,可是实话?本宫还未曾糊涂至此。那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能让你受尽刑罚也不肯将她供出?”
闻言佩祥惨白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两行清泪自猩红的眼眶流下,“娘娘…您杀了奴婢吧…在背叛娘娘之时…奴婢…便没有想过要活…”
闻言我不禁恼怒,冷声道:“你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说么?你要想清楚,一旦没了性命,便什么都没了,本宫记得你与采清都有家人在宫外,从前本宫也赏了不少钱财补贴你的家人,你若死了,你的家人又该怎么办?他们盼着你熬到二十五岁出宫相聚,然而等到的便是你惨死宫中的消息么?”
佩祥伏在地上,已然泣不成声,“娘娘…求求您不要再说了…奴婢没有办法…奴婢不想让他死…不想让他死啊…”
我一震,定定的看着她,问道:“他是谁?”
佩祥不顾满身的伤痕,痛哭不已,再不说话。
玉缘见状也忍不住道:“娘娘从前一直待你不薄,而你险些便害死了娘娘的孩子,却还要放任凶手继续害人么?你若还有良心,便是这般回报娘娘么?”
我寒声道:“指使你害本宫之人,可是华仪宫那位?”
佩祥微微一抖,本能的摇了摇头,又忙垂下了头,哽咽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我心中已然平复了许多,冷冷道:“她以你家人性命相要挟,你若供出她,你的家人便会不保,对么?”
佩祥又哭了许久,缓缓的抬起头,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痛声道:“奴婢在入宫前,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当时家中贫寒,实在没有办法,才入了宫…奴婢每月的俸银也都寄出宫给他…家中母亲…也一直是他在照料…他说会等奴婢…等奴婢出了宫,便娶奴婢…奴婢若不背叛娘娘,他便会死…奴婢不想让他死…不想让他死啊…奴婢对不起娘娘…”
我不禁唏嘘,人人皆有情,佩祥的背叛,也不过是为了保全爱人,这样的不得已,终是让我再恨不起来,只得叹道:“如此说来,你宁愿身死,也不会到皇上面前去指认她了…”
佩祥神色痛苦道:“他为奴婢付出了太多,若是为了奴婢而死,奴婢这一生都不会好过…奴婢宁可自己死…娘娘…求求您不要再逼奴婢了…奴婢知您待奴婢好,可是奴婢真的是不得已…”
看着佩祥血泪交加的面孔,我不禁怜悯的闭上了眼,重重的叹了口气:“本宫答应你,不会逼你去指认她,她害了本宫多次,若不能一击即中,不做也罢,至于你…虽背叛了本宫,可终究是可怜,本宫会想办法保你性命,送你出宫与他相聚…”
佩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许久才痴痴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