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听到姜恺的名字,只觉得一时间回转不过来。天大如此之大,世间如此之小,选择离开并不代表日后没有交集。
“这便好!成允那边要多加留意。”
“是。”
菀宁再来看燕阳的时候,理福允正一边看着书,又拿眼睛瞟妹妹临摹字帖。只见一个笔画总是不对劲,便弯腰握住着她的手,一起写。
一字写完,燕阳笑着说:“还是哥哥厉害,我怎么也握不住,心里想着是怎么样的,写出来又是一个样。”
福允道:“熟能生巧,你啊,总是耐不住性子,自然就浮躁些。”
燕阳看着他,想起了理朔。理朔也曾经教她书写。但都只是夸奖,哪怕她写成了一朵花,他也是觉得好的。亲哥哥就严厉一些,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的。
想起理朔,手便不能再动,赶紧摇一摇头,摒去想法。
菀宁进来看着两兄妹情意深深,恍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该来扰了这一切,但已经进来了,脚步就无法再往后退了。
旻茹笑道:“表哥也在啊,我来给妹妹送衣裳,知道妹妹来得急,没有多带几身衣裳,虽说母妃让人做了些过来,但我怕妹妹不中意那些花色。这都是我精心调好的,嘱咐人日夜赶做的,拿来试试合不合适,喜不喜欢。”
燕阳道:“有劳姐姐了,王妃送来的就很合适。”
旻茹道:“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花色,妹妹过来看看,这身桃红色的,我最是喜欢的,妹妹年纪小,穿得更压得住。”说着就展开给燕阳披上:“这可不正合适呢。”
又转头问福允道:“表哥,你看可好?”
理福允说道:“她穿什么都是好的。”
旻茹又让人端进一些布匹丝缎:“妹妹,我不知道妹妹中意什么样的,不敢做主多置办。这是新近的花色,妹妹选几色看看。”
燕阳只得上前,翻看,挑选了几色,又谢过。说道:“郡主不必这么费心的。”
旻茹说道:“这有什么的,妹妹刚到府里,万事都不齐全,不免有些短缺的,我不去想着,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福允说道:“有劳你了,嫣儿所用所喜之物,我会派人去置办,日后就免了吧。”
旻茹心有不快:“好吧,是我扰了妹妹了,给妹妹赔个不是。”
燕阳只觉得对她不起,说道:“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一来,总是让郡主劳心费力的,担当不起。姐姐样貌好,对人心地更好。”
旻茹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一看你便觉得可亲,像是亲妹子。”
待剩下两人之时,燕阳问她哥哥:“那个菀宁郡主是谁的嫂子?”
福允被她惊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昨日几位郡主说起的,我也没听仔细,莫非说的是我的嫂子?”
福允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不用管了,往后有人说起,不用接话,权当不知道。”
“是。”燕阳作坏笑状说道:“哥,那个菀宁看着也不错,是哥哥看上的?”
“你觉得她如何?”
燕阳思忖道:“样貌还可以,人也端庄,只是看着心气颇高,对我甚是上心,但上次见她对那个王姑娘未免刻薄些。”
福允道:“往后来往是可以,不必走得太近。”
“是。”
福允看燕阳端站着,亭亭玉立,笑着把燕阳拉到身边:“当年把你留在那里,只有这么高,哭哭啼啼可是丑,现在我们的嫣儿长这么高、出落成这么漂亮,若是父皇母后能看见,该有多好。”
燕阳黯然:“日子太久了,久的仿佛他们并未存在过,只在我梦里出现,我已快忘记父皇母后的样子了。”
福允道:“是哥哥无用,白担着太子名头多年,却被奸人害了父母失了社稷,也要嫣儿孤苦。”
燕阳看他哥哥也神伤,赶紧说道:“哥哥不用自责,这事和哥哥无干系的,一切是个劫数。”
福允道:“父皇临走前交代我定要保你无虞,这么些年,我只想到你孤身在外,心里后悔至极,当初该要搏一搏,将你带在身边的。这天下,如今也就是宵王府是头一个安全之地,将你接到这里,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燕阳笑道:“哥哥可是和往日不同了。幼时,虽是疼我的,面上对我也是喜欢端着哥哥的架子,这段时日,倒是让我百般不适了。”
福允正色道:“离别数年,未曾对你关怀,是做哥哥的不是,这几日也是要好生补上的。过段时日,应你的要求,必是还是做出哥哥的样子的。”
燕阳鬼脸。
虽住在王府,但和其他女主子不同,燕阳是不必被任何繁事所拘束的。不需和王妃请安,不需出席任何不感兴趣的场所。如果不去主动寻她的住处,甚至不会知道王府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一晴一雨,夏日到来,趁着清晨凉爽,燕阳一人,坐在亭中,离开耀州多日,福允日日相陪,加上刻意地忘记,南清王府、理朔,那个人连在梦中都未曾出现过。
但今日,一人独自静下来,思绪再也不受控制了。
她骗了他,说不会一个人独自离开。
她不能想象当他发现轿子中空无一人时,理朔是怎么样的反应,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是四处寻找她,还是作罢认命,甚至是解脱?
这些她无处得知,他的身影在她的生命中忽然就淡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寻找不到一丝痕迹。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做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