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六哥.梦妃是不会原谅你的.”缓缓又是一阵叹息.“梦妃近日闲來无事.便以刺绣写字打发辰光.灵儿方才在收拾梦妃的东西时.发现了这个.”
是一张纸飘过的声音.那样轻柔无比.虽在梦中.但梦晴仍能想起前几日写下的一首诗:“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度几春;毕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息亡身入楚王家.看春风一面花;感旧不言常掩泪.只应翻恨有荣华.”
“六哥.这首诗究竟写了些什么.”
只听允璃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唐代杜牧用來赞美桃花夫人的诗.桃花夫人原是春秋战国息国的夫人.楚灭息后.楚文王便以息侯的命激桃花夫人嫁给他.”
“梦妃的意思.便是将自己比作桃花夫人了.那.六哥便是楚文王了.”
梦晴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依稀猜得到此刻他定是眉头紧皱着:“不.她是把我比作了子元了.”
“子元又是谁.”
“子元是楚文王的弟弟.楚文王死后.子元为得到桃花夫人.用尽了许多手段.但最后都无济于事.在她心里.我便是子元.”说着又是一阵冷笑.不再言语.
良久.不再有谈话声出现.凭着感觉.只知是那个男人趴睡在床沿.手中紧紧握着的.是她那只冰凉已久的手.
梦晴心中一阵心酸.极力忍住着要流出的泪水.不论误会也好.真相也罢.她的身边.原來从未离开的.只有他一人.
然而她又怎能再去相信.或许她很难再相信了.皇权王位.真心实意.孰轻孰重.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若真的有情.那晚掀开床帘对着她.感叹地说着她很聪明的那句话.成了她和他过不去的隔阂.
梦晴想:“我是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曾经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不可能的了.或许此生.我再也不会快乐.”
几天后.得帝后应允.梦晴被正式地封为梦妃.按着规矩.内务府也新挑了几位侍女服侍.心下一凛.当即想起了霁妃、五皇同那位与五皇亲密的皇子來.当下悄悄吩咐了灵曦.彻查新人的底细.
很快.灵曦也带了消息:“都不是什么大问題.只是其中有个叫余香的.从前是五府霁妃的人.据说霁妃待她还不错.但不知后來犯了什么事被赶了出來.本來按例是留在暖花房当差的.但暖花房姑姑见她性子沉静.放在暖花房太可惜了.这才将她送往内务府听候差遣.”
梦晴淡淡道:“知道了.”但心里却防范了起來.
几天后.梦晴的身子也渐好了些.又闲來无事.便往静妃的云斐院走去.
此时静妃正坐于内室阅读着史书.阳光晴好.透过糊纸照了进來.这样侧面观望她.更显得她有一种娴静的气质.
见她执着于书中.梦晴便不好打扰她.也不让人传话.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静妃认真投入的样子出神.
她是多么静雅.正她的名字一样.静谧中又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美.虽然.她并不是最美.也不是最有才.却是最温柔善良的一个.梦晴心中暗想:“这样一个女子.嫁给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夫君.难道心中就沒有半分怨怼吗.”
正想得出神.却见静宜抬起头望向她.脸上满是歉意:“贵客來了.我竟不知道.真是罪过罪过.”
梦晴微笑.和颜悦色道:“姐姐快别这么说.什么贵客不贵客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太过娇纵.沒的坏了规矩.”
“今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妹妹最得六爷疼爱.六爷公务繁忙.连着我同兰妹妹的事都从不过问.这几日妹妹病着.他竟是这样上心.妹妹可不知道.姐姐可从未见过六爷那样生气.将服侍妹妹的人都训斥了一遍.”
“是我不好.本想着自己散散心.所以不许她们跟着.沒想到反而害了她们.”
“既然是散心.为何妹妹一出府便出了事.”
梦晴依旧微笑不改:“老毛病了.有些事.总想不开.从前服侍母后时.曾听闻姐姐生性豁达.不知可有什么秘方吗.”
静宜听说.当即笑道:“什么秘方.不过有些事想多了.反而对自己无益.妹妹既是心病.那更是不该的事.何须与自己过不去呢.”
梦晴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姐姐说的这些.妹妹都懂.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易解不易结了.”
“说的也是.”说着轻轻抿了一口茶.不语.
“妹妹有一事.想求于姐姐.”
静宜闻言.忙笑道:“自家姐妹还需这般客气么.说吧.是什么事.”
梦晴想了想.终于开口道:“六爷他……生性孤傲.许多事从不喜别人插手.姐姐沉稳.又懂得体贴.妹妹希望从今往后.姐姐可以多规劝六爷.切勿因公务繁忙而伤了身子.”
静宜一脸迷惑.忙问道:“妹妹这般得宠.于六爷生活琐事都瞧得这样仔细.母后更夸妹妹温柔贤淑.怎的.妹妹不亲自去劝呢.我嫁给六爷也有好些年了.可六爷待我.终究是相敬宾.甚至连近身琐事也不愿让我打理.妹妹这个忙.恕姐姐怕是帮不上啊.”
“姐姐快别这么说.”梦晴忙道.“其实妹妹这样做.也是为了姐姐好.姐姐好歹也是六爷的正妃.规劝六爷多多注意也是应当的.其实别看六爷平时性情孤傲.但再孤傲的男人.身边总该有位柔情似水的女子时时提醒.妹妹虽得宠.但有些事.妹妹多做无益.反而会有逾越之嫌.所以.想将此事托付给姐姐.望姐姐替我办妥.”
一番言语.只见静宜的眼神中已流露出对她的赞许:“难怪母后同六爷这样喜爱妹妹.妹妹心细.又知品仪贵重.真真是能担当得起这个妃位.好吧.我尽力就是.”
“此.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