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面照例排了长长的队伍,一片吵吵嚷嚷,守门的兵士大声喝着维持着秩序,见到他们的马车却声都不敢吭一声,直接放行。入城门的刹那,倾挽掀开了帘子,向后头望了过去。
冬雪知道她一直忧心着张敬的事,拍了拍她的肩,将帘子放了下来,“倾挽,张敬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京中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不少,总之就是恶霸一个,仗着表姐是皇上的妃子,什么十恶不做的事都做过,说不定就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最后两个字到底没说出来,便是想想都觉得瘆的慌。
倾挽知道她的好意,虽然她的劝解没什么用。
冬雪又问道:“如此说,寻你姐姐的线索又断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倾挽摇头,目光茫然,“我也不知道,只能回去再找杨大哥商量商量。或许有其他人还见过她,或许一切都得重头再来,也或许,我们姐妹真的没有缘分。”
冬雪垂眸握住她的手,坚定说道:“别这么说,总有一日你们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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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闵匆匆走出王府,刚要拐进另一条胡同时,忽然听到身后倾挽的叫喊声。
她的声音比往日响亮,语声中掩不住的焦急与迫不及待,杨闵心里微微一惊。他回过头去,两辆马车依次停在王府门前,倾挽正从第二辆马车的窗口探身向他挥手,见他停下来,她匆忙从马车跳下,直直越过第一辆马车向他跑了过来。
他瞧得清楚,她双脚踩在地上的同时,第一辆马车的帘子被人掀了开来。一身贵气紫袍的王爷从里面走出,静静望向了这边。
再多的杨闵却注意不到了,倾挽已跑到了身前,她的呼吸急喘,脸颊红扑扑的,嘴里急急说着,“杨大哥,你听说了吗,张敬……”
她突然住了口,杏眸微撑,错愕地问:“杨大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倾挽的目光从未如此直接,她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关怀,杨闵脸上发烫,不由得庆幸自己肤黑,瞧得不甚明显。他不自在地微微侧过脸,憨笑道:“昨儿出了点意外,没事,我是男人,这点伤不怕的。你们怎么提早回了?”
“嗯,有点事。”倾挽的注意力仍在他的脸上,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你的伤还得涂了药才行,再怎么说,杨大哥做的也是与人打交道的差事。”
她的身子微微向这边倾过来,杨闵闻到她身上的甜香,还有她看过来的目光,专注又充满忧虑……
他的心忽然软而疼痛,不自觉地想要向她那边靠近一点点,却在这时瞥见马车前立着的几人。他僵着身子退了回去,看倾挽还要再说什么,示意她王爷还在等着。
倾挽这才想起她急着要见杨大哥,竟然将王爷忘在了脑后。她忙回过身,却没有挪动位置。
“王爷,奴婢可不可以同杨大哥说会儿话?”她的眼神充满恳求。
君若谨看着她没有说话,又再看了杨闵一眼,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府去。反倒是他身后的冬雪无声做出一个口型,告诉她“快点”。
杨闵看得莫名所以,建议道:“不然你还是先回去?”
倾挽无所谓笑笑,“王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同意了。”
“是吗?”他有些怀疑,又向那边投过去一瞥。
是他看错了吗,王爷似乎等了她好一会儿呢,还有离开前望过来的那一眼,似乎是别有深意的。
“看来你很了解王爷?”这一句发问他其实心中很在意,可没等她的回答,又飞快问了一句,“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杨大哥知道张敬被人杀的事了吗?”倾挽郑重了神色,将方才未说完的话讲完。
杨闵的脸蓦地一沉,半晌艰难道:“原来你也知道了。虽然此事还没有传开,可是你知道的,他毕竟是皇商,至少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瞒不住的。”
“杨大哥有听到什么风声吗?像是凶手之类的。”
杨闵迟缓摇了摇头,“传闻很多,大多认为是被山匪劫了财。我们先不管这些,可你姐姐的事恐怕要重新再议了,可惜我这阵子会很忙,恐怕一个月之内都无法过来。”
“没有关系,先就这样吧,其他的以后再说。”倾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她现在的确有点顾不上倾歌的事。
望着杨闵的脸她不由有些后怕,幸好他没能遇见张敬,万一真的追上去遇到了危险,她如何对得起辛辛苦苦的杨婶,对得起尚年幼的福儿。
“杨大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倾挽轻声喃道:“你别忘了快快将伤养好,不然杨婶和福儿都会心疼的。”
“那你呢?”一时情急,杨闵将话问了出来,回味过来已是面红耳赤,“倾挽,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支吾半天说不出口,倾挽也没心思去想,脑海里满满都是冬雪前一阵子问她的话。
半晌,倾挽抬起头来,“我自然也很担心,杨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比我的亲哥哥对我还好。”
红潮自脸上褪去,他呆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下眼帘,唇边噙着一丝苦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倾挽,你先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倾挽又慎重看了看他,这才挥了手调头跑开。
杨闵眼睁睁看着倾挽离他越来越远,他伸出手来,嘴微微张开,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