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将秦霁和曲笙拉扯中摔碎的几只茶盏碎片归拢到一起,转身拿了扫帚要清扫,陈靖深走过来按住我的手,“联系客房部,他们会派人过来收拾,不需要你做这些。”
我将他的手拂开,“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别人,我又不是做不了,辞退了保姆之后公寓那边都是我在打扫。”
我将大块的碎片直接扫进纸篓内,剩下非常细小的碎渣只能用手一粒粒的捡起来,陈靖深站在我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你在和我赌气。”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去捡,他伸出手飞快而精准的扼住我手腕,“沈筝,回答我。”
我被他握住的一只手动不了,我抽/动了几下发现无济于事,便用另外一只手去捡,捡到地面几乎快干净时,他捏着我的指尖用了点力气,我觉得很疼,但没有吭一声,陈靖深直接将我蹲在地上的身体扯住,使我没有力气摆脱他。
“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说出来,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我们对峙了良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从口袋内摸出一盒烟,拿出火机要点燃,又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将烟盒扔到茶几上,眼神内有略微的疲惫,“是不是孩子的问题,曲笙的话你往心里去了是吗。”
他走过来,将两只手扶在我肩膀上,见我没有抗拒他的动作,他顺势下滑到腰部将我抱住,我们两个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在他滚烫体温的衬托下,我浑身是冰凉的。
他将我紧紧抱住,手指在我脊背上来回抚摸着,“沈筝,这件事是我委屈你,我们不要孩子,你有我,我保证我们永远不会改变,好吗。”
我不知道他哪句话让我觉得好难受,我在他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时,就闷在他怀中哭出来,他听到我的哭声身体骤然紧绷,急促惊慌的呼吸在我头顶一点点渗进我皮肤内,他想要推开我看一眼我的脸,但我死死抠住他后背,不愿面对他的审视,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我抱着,在他怀中发泄。
我觉得这条路我走得好慢长,我不停在失去在妥协在挣扎,但我和他依旧隔着怎样都跨越不了的千山万水。
陈靖深的城府太深了,他时刻都竖起浑身的刺去防备抵御,包括我这个枕边人,都没有真正看清过他。他在自己心上铸造了一条无法击溃的长城,数亿块砖瓦内最隐蔽的地方滴溅着他一滴血,朱红滚烫,不见天日。
我和陈靖深因为孩子的插曲,原本进展融洽温情的关系忽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瞬间停滞下来,我们还会一起用餐,还会躺在**上看星空,他每晚都主动抱着我入睡,可明显少言寡语,总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屏障压制在中间隔开了我们的靠近。
我们在佛城的第六天,原本预定飞往洛城,可因为秦霁那边的变故而耽搁下来,取消了到洛城的计划。
陈靖深带着我去医院的路途中,他不停给韩竖打着电话,我非常好奇曲笙出了事他为什么要联系韩竖,这个时候不应该安抚秦霁吗,他是罪魁祸首,可同样也是无心之失,他一定非常内疚和自责。
陈靖深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可韩竖一直没有接通,到最后直接关机,陈靖深将电话重新放入口袋内,他沉声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到达医院后,我们咨询了护士匆忙赶到手术室外,秦霁孤零零坐在那里,他头发有些凌乱,双眼空洞无神,正呆坐在椅子上,指甲夹着焚烧了一半的香烟。
他听到脚步声缓慢将头转过来,在看到是我们后,挤出一个特别苍白的笑容,张口喊了陈靖深名字一声,嗓音沙哑得像多少年都没有喝过水。
陈靖深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门上亮着的橘红色灯光,“情况怎么样。”
秦霁眼眶忽然一红,他低下头用力揪扯自己的短发,嘴里发出类似绝望的呜咽。
“我没想伤到她,她如果不挡着我不和我吵,我不会对她动手,靖深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对女人动过手吗?”
秦霁说完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半个球,他的脸埋在膝盖上,肩膀颤抖着整个身体都跟着一起耸动。
陈靖深坐下后等他平复了心情,又详细询问了当时过程,因为这件事还没有通知曲笙的父母,秦霁的家人也都不清楚,陈靖深原本想用他刑侦的角度理智分析一下曲笙受伤的过程,结果发现根本都是秦霁的错,连一点开脱的借口都没有。
秦霁五天前和曲笙从宾馆离开后,两个人一直没有见面,秦霁仍旧花天酒地,曲笙住在她一个同学那里,今天早晨曲笙不知道从谁那里得到消息,赶到了海腾酒店,将秦霁和一个佛城当地电台的实习女主播堵在了房间内,她当时看到那一幕就已经动了胎气,只是秦霁第一次面对女人怀孕并不清楚,加上原本曲笙皮肤就很白皙,所以她脸色不对劲秦霁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吵闹了一通回到公寓,曲笙当着保姆的面没有顾忌他的面子,而是大声质问他到底有没有想过结婚,秦霁心烦意乱,拿着钥匙要离开,曲笙过去拉他,在这时他狠狠一甩,将曲笙的身体直接扔向了门框,正好撞在肚子上,拒曲笙已经在危急关头护住了泄,可仍旧没有幸免。
我听完后没有克制住自己对同为女人的曲笙怜惜和同情,我走过去对着已经后悔不已的秦霁大声说,“你要自尊,就要先尊重别人,颜面不是别人奉承给你的,而是你自己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