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赞说完这些后祝臣舟也已经看到了最后一行,他询问是否还有需要添加或者删减,祝臣舟说没有,庞赞又看向我,他没有开口问话,但眼神却非常具有深意,我本来以为是有关美索或者闵氏的一些公事,毕竟美索始终是秦霁和蔡安两个人在掌控经营,我许久没去插手过问,外界有点什么变动和风声,我也无法第一时间了解到,按照秦霁要强的性格,自然报喜不报忧,他的想法就是堂堂七尺男儿,办不到的事却告诉女人让女人来扛,简直是无能又软弱,所以我让庞赞直说时心里还吊了一口气,非常担忧。
而另一方面我想过是否和祝谨有关,乐于风言风语的人势必没有半点品行与道德可言,去侮辱一个襁褓婴儿也不是不可能,而祝谨是我儿子,别人对他的污秽揣测和我没有直接关系,却比猛烈戳我刀子更让我疼痛难忍。
不过我真没想到这件事的核心矛盾是闵丞纹。
如果我猜测到一丝一毫,我都不会去触碰这个敏感话题。
我站起身端着豆浆想要找个借口避开,然而我刚动一点,手腕便被祝臣舟按住,他没有看我,目光仍旧注视那份协议书上的文字,“不用回避,这件事你有资格参与。”
我想要拂开他扣住我腕子的手指,“还是算了吧,我在场你们对于内容条款都不方便说,你和她的婚姻不管是成还是败,是继续还是了断,我都没有资格过分参与,我去看看祝谨。”
“我让你留下。”
祝臣舟语气不容抗拒,我根本犟不过他,只好重新坐下,庞赞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双手将笔递到祝臣舟面前,他原本已经伸出手去拿,可在触碰到笔杆边缘却又忽然顿住,他抬起头目光迷离聚焦凝视前方一个盆栽,“我多久不曾见过闵丞纹了。”
庞赞想了一会儿,“快两个月,还是一个多月,我也记不太清楚,不是很关注她这方面。”
祝臣舟将他握笔的手推开,他拿起文件从中间折叠,“去一趟医院,这份协议我们两个人当面签,她有不满意或者需要商议的地方,总要见我这个人才好开口。”
庞赞点头,“那我车里等您。”
里,一手提住率先走出别墅,我正准备为他去拿领带系上,祝臣舟忽然握住我的手,他盯着我脸颊一团不知什么缘故爬上的红晕说,“我带你一起过去。”
我听了立刻跳后一步,“这样的事怎么好有外人在场。”
祝臣舟早就料到我反应会这么强烈,他非常了解我性格,我嫉恶如仇爱憎分明,对待不公平的事恨不得用我自己微薄力量****改变,哪怕没有任何效果,我也不愿放弃任何尝试的机会,并且我非常可怜时运不济的同性,我总觉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这世上至亲至疏是男女,至爱至恨也是男女,而男女处在一个格外极端的位置,也能够从战友夫妻沦为敌人。
男人女人有共同并且永远的战争,女人之间没有,我们与男人斗智斗勇已经非常疲惫,何必再树立这世上唯一的高级人种为敌。
祝臣舟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这一点,是我最善良美好的优点,也是我最愚蠢固执的地方。
他修长手指在我眉骨上轻轻跳跃戳点着,“我和闵丞纹之间,我也无法说清到底是错还是对,她间接害死了吕慈,如果没有她的担保和介绍,吕慈还不见得动摇去出席那场应酬,但我不否认女人之间的仇怨我用这样极端方式毁灭她的希望有些残忍,但没有办法,这笔债她非偿不可。我并不需要从她身上索取什么,但我需要她作为我通往闵氏接触闵宝涞的桥梁,这是我心底一点愧疚,同样,也是她赎罪的方式。闵丞纹本来活不到今天,是我在利用之中生出了一丝愧疚,才迟迟下不去手。”
他将手指从我脸庞**,握住我冰凉的手,“我欠你与孩子一个名分,我可能无法立刻给予,但我希望让你亲眼看到这份错误婚姻的终结,我会稍微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