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国宋多福李勇这十来个人,只在李子林看着壮阔的风景,这会子又摘起了李子来。
宋多福手上拿着一个李子吃着,把一个洗干净的李子拿给李斐,笑道:“你尝尝,这几棵树结出来的李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李子,比北胜那边的李子还好吃呢。”
李斐接过李子瞧,有鸡蛋那么大个儿,已经熟透呈染着一层油脂的嫩黄色,仔细看去,黄里透着一丝丝的红,似上好的松枫蜜蜡,咬上一口,果肉从外到内由黄转红,饱满的汁水,清新的果香,香软的口感,果然好吃,比滇地北胜的李子还好吃些。
李斐吃着,挑了一个七分熟的李子给赵彦恒,赵彦恒眉开眼笑的接着。
杨勇身轻如燕,就在树上摘着果子道:“这里的李子,在前朝是供品,现在也是供着州府里的官老爷子们,庶民不能来摘的!”说完又叹,道:“今年小年,果子结得少倒是比往年更好吃了些。”
这话说的,一路上杨勇是伏低做小了,也不是庶民之躯。
李斐仰着头看这一位德祐家的庶子,吃完了第二颗果子,便和宋多福去小溪口洗手。
那一边赵彦恒命人把半熟的李子全摘下来,到了日落黄昏,有三车的李子千余斤拉到驿站,其余的李子太生或太熟,禁不得长途运输。
李斐磨墨,赵彦恒写折子写帖子,从皇上皇后柔妃,吴王荆王卫王景王,未封王的八皇子九皇子,已经出嫁的寿春公主,几个月的思柔公主,都有一筐李子。
“你想送给谁?”赵彦恒停笔问。
李斐提笔蘸墨,也写了一张帖子:“父亲大人……小儿敬上!”
在京城,李斐有弟妹,这十六年朱钦和那些妻妾生有四子四女,然现在李斐只送父亲朱钦一篮子李子。
那些不同母的弟妹们,李斐不曾以恶意揣度,也不早早的以善意相迎,至于那些伺候父亲的长辈们,包括许氏,在李斐的私心里都是一样的,李斐不想早早的问候她们。
六个人赶着三辆车日夜兼程北上,
李斐睡在青色的竹席上,穿着白色的中衣,盖着青莲色的锦被,睡姿安然恬静。
夜深人静之时,前面的吊脚楼赵彦恒神色清明,董让试探着道:“爷,现在这个路程,就看怎么走了,永州在湘南,据此也就三百里。我们是不是绕进永州府看看?”
早前董让不知道卢平有何不凡,现在董让也不知道卢平有何出类,需要襄王府盯着,然另外一股势力,出其不意又后发先至,这算是和襄王府结下了梁子,这事大发了!
“吴鹤和石八月,这两个人是忠心的,现在是凶多吉少了。”赵彦恒看一眼默默站着的程安国,道:“重重抚恤这两家人。”
倒卖盐铁,现在私铁私盐何其多,景王暗中玩的这一手,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至于卢平,少了三年,现在的卢平草芥之身,一株草芥如何能把景王拉下马?
是谁,预言了卢平的命运,又是谁,让景王度过了劫难?是景王自己吗?
赵彦恒仰望着深邃浩瀚的夜空,良久之后忽然了悟到了,原来命运的警示在这里,重来一回若所有的棋子都按着原先的路数再走一遍,重来一回真是没有意思,那么推倒所有的棋子,重新执棋布局,对他来说,便是全新的一生。
如此?
也好!
在赵彦恒的角度,他现在是迷茫的,不知道谁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