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流骑着他的踏板车带着我轻巧的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间,他那一头像女人的长发被风一吹,总会弄到我的眼睛,我恨不能找个皮筋替他扎上。
我终于忍受不了了,在后面拍着他的肩,对他说道:“刘流,能不能把你的头发扎起来,像扫帚一样,扫我一脸,我他妈受不了了!”
刘流停下车,然后转头看着我回道:“ 我不想和光头说话,要不我告诉你地儿,你自己打车过去。”
“算了,这事儿我能忍!”我说着将刘流的长头发打了一个结,等它不怎么飘了,才终于将这个事情忍了下去,而刘流骑着踏板,像一个最fēng_liú的人,风驰电掣般的将公交车和行人甩在了我们的身后。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刘流将我带到郊区外面一个废弃厂房的门口。我放眼看去,巨大的墙壁上除了乱七八糟的涂鸦还有挂成条纹状的旧轮胎,而门前则呜呜渣渣的停了很多辆造型奇异的机车。这么一看,我大概知道刘流要带我去见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了。
我从刘流的踏板车上跨了下来,刚准备凑近那些涂鸦看个真切的时候,手机忽然在我的口袋里响了起来,我一边向墙壁那边走去,一边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然后看了看号码,发现是秦苗打来的。我这才想起,昨天她和我通电话的时候说过,要来上海看奶奶的。她给我打电话多半是为了这个事儿,而我却忘记了。
我赶忙接通了电话,果然,她在电话里对我说道:“江桥,我已经下高速了,你把奶奶的房间的号码发给我吧,我这就过去。”
“你从大厅乘电梯到18楼,出电梯门后左拐的第二个房间就是……”
“行,你现在人在哪儿?”
“刚认识了一个玩音乐的朋友,这会儿正和他一起,你晚饭吃了吗?”
“肯定还没有啊,我是下午三点才从南京出发的……不过停在服务站吃了一个粽子。”
我笑了笑,觉得秦苗终于能用一种正常的方式和别人进行对话了。她竟然还告诉我,自己在服务站吃了一个粽子,而这才是真正的她,若是放在前段时间,她绝对不会说这些多余的话。
秦苗的表现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既然连她都已经从不能生育的阴霾中走了出来,那我也一定会忘了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伤痛。
我又向秦苗问道:“你今天晚上不回南京了吧?”
“不回了。怎么,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请你吃饭是应该的,不过得等我回去,我尽量早点儿。”
电话那头的秦苗想了想,回道:“我还是不想扫你的兴,这样吧,你朋友要是觉得多一双筷子无所谓,那待会儿我看完奶奶就去找你们,反正自己一个人在上海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也行,我回头用微信把我现在的位置发给你。”
“好,待会儿见。”
……
结束了和秦苗的通话,我终于站在了那个挂着许多旧轮胎的墙壁下,点上一支烟望着上面的涂鸦,可当我看真切时,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涂鸦,而是许多人在上面写上的人生信条,其中不乏已经在音乐圈小有名气的人。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因为这些性格怪异的音乐人,他们的人生信条都非常有意思,也有一部分比较极端的让我觉就像是疯子……
就在我准备转移视线时,忽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袁真的签名,他很低调也很平实,只是将自己比喻成一个追逐影子的人。而在他签名的下面,我竟然还看到一行熟悉无比的字迹,虽然没有署名,但千真万确是肖艾留下的。原来,她也在几年前来过这个地方。
我的心在一瞬间开始颤动,我忽然又觉得自己离肖艾很近,哪怕并不能确定,这些字到底是她在什么时候留下的。我好像因此进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她就用一种陌生人的方式为我演绎着……
这时,刘流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他跟随我的目光看去,然后笑了笑说道:“你看到的是袁真在3年前留下的,那次他还带着他的师妹,一个在南艺刚上大一的小丫头,但在这个圈子里却已经是名声大噪了,那天袁真就在这里办了一场小型的歌迷见面会,这个小丫头一个人为他演奏了七八种乐器,而且样样熟练,把我们这群自以为是玩音乐的老鸟都给震惊到了……”
我在刘流的描述中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幅画面,她天生是人们瞩目的焦点,只可惜那时候的我,还和她保持着陌生人的关系。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心好似也随着烟雾被风吹散了。
刘流又对我说道:“去里面看看吧,里面有一个照片墙,贴的都是我们这些年在这里做活动的照片。”
我点了点,心情复杂的随刘流向厂房的里面走去。
……
此时,厂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刘流玩音乐的朋友,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聊着天,而沙发的后面挂着很多被玩废掉的乐器,看上去很破败,却又能感受到一种不灭的信仰。
而在沙发的另一边,我看到了刘流说的那个照片墙。我来不及以新人的身份和刘流那帮玩音乐的朋友们打招呼,便直接向那面照片墙走了过去,然后驻足凝视着……我要找的就是那一年肖艾在这里留下的照片。
从上而下的看了好几遍后,我终于在照片墙的最下面看到了三年前的肖艾。那时候的她看上去真是意气风发,她穿着蓝白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