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同里静悄悄的,或许是出了人命案,邻里之间大多数人搬走了,显得毫无人气。今日阴天,阳光照射不到阴暗的胡同,四周腥风吹过,被岁月侵蚀过斑驳而潮湿的青砖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门口没人打理疯狂窜起来的杂草,都让这个胡同多了阴森之感。
不知道谁家的狗叫了一声,墨香一个激灵,差点摔倒在地,多亏莫颜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搀扶了一把。
案发现场在胡同的倒数第二户,很好找,门口被官府的大门贴上白色封条,还用铁链子上了锁。墨香颤颤巍巍地指着木板钉起来的木门,小声道,“秀,门上有缝隙,咱们就趴在门口看看得了。”
“你就在这边找个地方猫着,我进去看看。”
莫颜指了指对面人家门口放置的一口大缸和杂货,安慰道,“我进去看看就出来,很快的。”
墨香深吸了一口气,脑子一片空白,她真不明白,死过人的地方有什么看的,就算想见鬼,也要去乱坟岗子,莫非又是李月娥在背后出馊主意,怂恿自家秀来的
还不等墨香阻止,莫颜已经推开了木门,顺着空隙钻了进去,一溜不见了,只剩下墨香在门外哀叹,自从秀摔了脑子之后,比以前更不正常了。
这是一座三间正屋的小院落,莫颜在门口处张望,地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变成了朱红色,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因为血腥味招来了不少苍蝇,她伸着脑袋上前探看,原来是一把锈迹斑斑的****。
莫非是凶器京兆尹衙门的人办案太不专业,凶器必须要带走,作为呈堂证供,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没指望能找到那个人,所以索性不理会
落后的时代,没有指纹识别技术,仵作就发挥了很大作用,听说两个丫鬟已经被弊材包裹着下葬了,此案就这么过去。
突然,白色的衣角一闪,莫颜眼睛一花,立刻被一个人带到了靠近灶间的地方,她闻到对方身上清爽的味道,并没有反抗。因为此人和那天在西园扔玉佩是同一人。
万俟玉翎非常讨厌这个苍蝇遍地的小院子,与他生**洁十分不符合,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对某人有了怀疑。昨夜他曾经来过一趟,但由于夜晚太暗,看不真切,并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才趁着午时,人稀少,来此处寻找证据,做到心中有数。
刚才莫颜一进胡同,他便知晓,也听到她和丫鬟的对话,深深觉得她好奇心太旺盛,或许不是什么好事,那人心狠手辣,宁可错杀千人,不会放过一个,京都,马上要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莫颜用手摆了摆,表示自己不会出声,她回过头,立刻被一双清冷无波的眸子吸引,那眸子好像用雪山顶端融化的冰泉洗涤而成,仿佛一个深潭,能把人吸入其中。
小院的门被人用外力打开,两名官差推门而入,其中一个发牢**道,“奶奶个熊,这案子都过去好几天了,大人怎么突然要咱们来找凶器”
“我听说啊,这几天皇上心情不怎么好,正在找各位大人的麻烦,前几天,不知谁提到此案,大人这是要找替死鬼呢”
另一个官差挤眉弄眼,小声地唠叨,也跟着叫骂,“真是晦气,这破地方阴森森的,不会有鬼魂吧,听说女鬼晚上会缠着”
“别胡说八道,赶紧装完好走人”
二人合力,把上铁锈的****放在一个专用的布袋,然后快速关门上锁离去,好像这里真的有鬼魂一般。
“唉,有了物证,再找个人证,冤假错案形成了。”
莫颜叹一口气,不知道哪个百姓要倒霉,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她一个深闺中的秀,人言轻微,无法站出来指出凶手。
万俟玉翎没有说话,对他来说,没有区别,这天下便是这样,胜者为王,有权势的人坐在顶峰,而百姓们只不过是蝼蚁而已,若不是此案涉及到一些机密,他对这种小案件没有兴趣。
在关外多年,战场上出生入死,残肢断臂,人情冷暖见识过太多,他却从未动容,甚至,大越朝是不是属于万俟家,都和他没有大关系。母后活着,他便听从,反之,就算领兵出征,让这天下生灵涂炭又如何
感叹过后,莫颜才想起来,这位行踪不定的白影还在身边,虽然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但是她还是装模作样地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好吧,这是最低级别的搭讪,不用指望这位高冷的皇叔大人有什么回应。万俟玉翎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白衫一晃就不见,只留一句话淡淡地飘在风里,“以后都不要来这样的地方。”
南平王来这里,莫不是寻找证据还是说,知道了什么想到不久前在茶楼偷听到的信息,袁焕之原本是打算娶夏若雪,这说明什么永平侯府可能会比林尚书有利用价值。
离开了胡同,墨香沉默不语,自家秀这样的性子,她也没辙,作为丫鬟只能听从,说了那么多,也拗不过自家秀。
“墨香,你如果是袁蝎军的话,表姐和林苗月,你会选择哪个”
回府的马车上,莫颜神情放松,抿了一口凉茶,问道,“你觉得娶谁更有帮助一些”
“应该是表秀吧。”
墨香愁眉紧锁,努力地思考片刻,做出分析。护国将军府在京都已经是上等名门,应该没有再升官的可能性,那么,娶林苗月未必有大作用。林尚书说的好听考核百官政绩,可在一流勋贵面前,也要低个半截。
永平侯府树大根深,嫡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