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知府开堂问案那天,天色阴暗,飘着蒙蒙细雨。
即便是这样,几乎半个明州城的百姓们都来了,有的打着油纸伞,有的人穿蓑衣戴斗笠,也有人就那么淋着雨,几万人围堵在衙门口,却没有多少声响,整个街道分外安静。
莫颜和王老爷子作为本案的仵作,有一部分功劳在其中,被尚知府安排听审。
廖师爷的“怪病”已经过去,不会时不时地抽风大笑,他顿足捶胸,哀痛万分,可见对女儿廖喜儿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
“祝二妮,都是你不识抬举,如果你和青松和离,喜儿就不会被王老七害死”
廖师爷在公堂之上哭喊发狂,都说仵作晦气,这个祝二妮来衙门没多久,就生了这么多事,他家喜儿被杀害,自己也被停职。
尚知府很无语,连带着捕快们跟着撇嘴,从没听到此等逻辑,子不教,父之过,廖师爷怎么就没想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廖喜儿是受害者,但是一切都是她自己嫉妒心作祟,想要害祝二妮,没有得手,还是祝二妮的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莫颜冷笑一声,她作为仵作,帮着想要加害她的廖喜儿找到真凶,已经算是格外对得起良心,若非不是职业病,加上也想为自己洗清嫌疑,廖喜儿被剁多少块,干她何事
“廖师爷,请自重。”
王老爷子在衙门干了一辈子,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仵作,本身是有风骨的人,为人耿直,最见不得有人信口雌黄。
廖喜儿盯上别人的夫君,让和离就和离,你当你廖家是什么人家就是天王老子也要顾及一下名声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在成亲前不自爱,与人偷尝**生下孩儿,有了孩儿之后变本加厉,因心术不正,自尝苦果,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活该
王老爷子的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廖师爷的脸青红白,四种颜色交替,最后一口气憋在胸口,白眼一翻,晕倒在公堂上。
尚知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派人把廖师爷拖下去,继续审案。
王老七感谢众人让他在最后一刻保留颜面,送走发妻,所以很老实,坦言杀害廖喜儿的事实,并且表明自己绝不后悔。
案情明朗,一切都很清晰,尚知府没有立刻定罪,而是让捕快把王老七送到衙门关押。
“周玉芳,你与李问行房,这些药是你**李问服下的还是”
案中夹杂李问脱阳猝死,毕竟是一条人命,在仵作验尸之后,尚知府依照程序询问。
李问的娘灰头土脸,跪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回到乡下耕种,就发生这种事。
周玉芳脱籍,眼瞅着二人就要成亲了
一定是周玉芳**的儿子,这妖精是个贱货,早已经被破过身子,不知道节制。
李问娘悔不当初,都是她眼皮子浅,听媒婆说宁娶大家婢,不娶效妻,见廖家富贵就动了心思,害得儿子丢命。
“大人,药是我家****留给李问的,和奴婢没有关系。”
那日周玉芳****,买了酒菜。廖喜儿的死,周玉芳并不伤心,她本来对自家****心存感激,直到那日李问醉酒告知和廖喜儿之间有过亲密接触,她感到寒心,兔子还不食窝边草呢
二人在一起商议怎么把廖喜儿存的体己钱占为己有,成亲以后不可能赁住在这种小巷子,那些银两,钗环首饰变卖之后,足够买两进小院,在乡下买一片田地。
周玉芳做梦都想脱籍,过上好日子,若是手头宽裕,就买个小丫头服侍她。
和李问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李问在兴头上,他前些日子看了话本,讲述的是老爷和丫鬟之间苟且的故事,大受刺激,因此多吞了几颗药丸,他心里还记恨廖喜儿看不起他之事,想要以实际行动取悦周玉芳。
李问的邻居妇人表示,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二人的对话,她也听到一部分,都如周玉芳所言。
尚知府很快定案,轰动了整个明州城的****分尸案告于段落,其中涉及大笔钱财,最后查明是廖师爷利用职务便利贪赃,他刚死了女儿又被丢到牢狱中。
衙门恢复以往的平静,破获大案,尚知府再次做东,这次换了一家更大的酒楼,那天莫颜没有去,而是留在家中缠着万俟玉翎下棋。
“我们在明州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万俟玉翎不思索地放下一枚棋子,白子立刻对子形成包围之势,这是莫颜一刻钟之内输的第二盘。
抿了一口茶水,莫颜毫无耐心地推散棋子,或许在下棋上她真的是没天分。
家人已经定好启程回京的日子,听说爹爹被皇上新赐了府邸,换成离内城最近的一条街,可见爹爹还没有失去圣**,依然是万俟御风的“心腹”。
“于太后被皇上软禁,于家两位将军得到消息,北地这场仗是没办法打了。”
莫颜叹息一声,昨晚得到消息后,她有些烦躁,无论对内对外都是死局,于家两位将领如果不抵抗,大越的边境危矣。
北地蛮族凶狠,占领大越城池之后,必定会屠城,那么北地的百姓怎么办等着受死还是提前拖家带口的流离失所这世道,乱了。
目前,北地蛮族还没有行动,正在派人加紧追查南平王的踪迹,似乎对万俟玉翎忌惮,而南边的几个喧已调配好粮草,随时准备进攻边境的城池。
京都,护国将军府在关键时刻倒戈皇上万俟御风,袁焕之出卖于太后,把于太后在朝中联合的几位官员等全数供出,包括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