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沐雨霏这么笃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杨营浑身一抖,那双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忽然就恐慌起来。
这一幕令沐雨霏觉得奇怪。杨营是懦弱,但这个表情也太夸张了些,难不成这三人的死和乔兴年无关而是这个杨营扮猪吃老虎?
沐雨霏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恍然间觉得好像整个世界上都是杀人凶手。可叹她没有断案的经验,面对这件事根本就是毫无头绪,而没有头绪就恨不得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生搬硬套作为头绪。正好这时候杨营恰如其分地做出了这样一个心虚的表情,沐雨霏立刻警觉起来,审问似得口气道:“你这个反应……”
还没说完,杨营便惊慌地摇了摇头,怯懦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死的?”他闪烁的目光像是一盏伫立风中随时都会灭掉的灯,就连呼吸之间也弥漫着深深的恐惧。
似乎有些浮夸了。
“他们都……死了?”杨营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地伸出僵硬地手臂指了指自己,哆哆嗦嗦道:“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换做我了?”
沐雨霏想进一步打探他,于是故意吓唬他道:“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
杨营膝盖一软,上半身狠狠地一晃,险些就要跪在她的面前。沐雨霏下意识地做了个搀扶的动作,然杨营并没有如她所担心地那样跪下去,他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得道:“我不过是是个与世无争的乞丐,混口饭吃罢了,为什么要杀我呢?”
说完他一双真诚的眼睛望向沐雨霏,用逼真地不能再逼真的语气请示道:“舵主,这领主之位我不做了,你看谁有能耐谁便当去吧!我求你了领主,我还不想死啊!”
杨营无比凄然而又委屈地说道,就差声泪俱下了。这个时候的他所有的懦弱都一并爆发出来,像是堵不住的决堤河口。此情此景他所扮演的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简简单单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普通人。
一条纤长的柳条拂过她的发顶,背后潋滟的河面荡漾着散碎的阳光。沐雨霏微微眯起眼睛看他,眉毛却是紧的。现在这种情况她依旧没法断定杨营这样是不是装的,可为了之后的行动她必须要说服自己他是真真实实的他。
想到这里,沐雨霏努力地恢复到和蔼可亲的模样,可是面孔里仍然流露出威严来。她看着杨营,十分认真道:“你现在还不能离职。”
杨营哑然地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小声讷讷,声音近似于哀求:“为,为什么?我不想死啊舵主……”
“我不会叫你死的。”沐雨霏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从而找出真凶,惩治帮内的奸贼。有我在,没人敢伤你的。”说着向前走了两步,逼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可愿帮我?”
杨营为难地和沐雨霏对视着,面色难过地要死。然半天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地点了点头,痛苦说道:“我刚才答应了要为舵主您身先士卒万死不辞的,我,我帮您就是了。”
沐雨霏眼前一亮,大喜道:“太好了,杨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一定好好地嘉奖你!”
杨营涩然地摇了摇头,沮丧道:“舵主说笑了,我哪里敢奢求什么嘉奖,如果到了我不死,那就是最大的嘉奖啦!”
沐雨霏不喜欢听他说这种丧气话,于是鼓励他道:“你怎么知道你会死的?我刚刚不过是吓唬你罢了,你不必向心里去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杨营却一点儿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更加绝望地摇了摇头,道:“舵主你刚到凉州来或许不知道,凉州有一个来自煊雪国的组织,只要是交了钱的他们什么都做,我当初就一直怀疑这几位领主的失踪是他们做的。如今舵主您说他们不是失踪,而是死了,那就更没加错了,试问这凉州还有谁敢杀掉三个丐帮的领主呢?”
沐雨霏并不关心这个组织是什么,她只是坚信乔兴年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于是问他道:“既然你派身边的弟兄去探查三位领主的消息了,那么有没有什么关于他们的线索?”
悲伤中的杨营竭力地想了一想,然后点头道:“我听有弟子说,死去的这三个人在失踪前不久似乎都与一个人有过接触。”
沐雨霏惊讶,脱口道:“乔兴年?!”
杨营抬起沧桑的脸看了下沐雨霏,摇摇头道:“是冯万泽,冯冈的侄子。”
竟然是他!?听到这个人不是乔兴年,沐雨霏虽然有些失落却并不意外,因为冯万泽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点的,从乔兴年那里传来的说辞是冯万泽杀了三人,不过这一点她并不相信。
见沐雨霏不说话,杨营继续若有所思地道:“冯万泽前不久挪用帮里的钱财,罪无可恕,他为了保命,四处奔走寻求宽恕,这显然也是有道理的。”
沐雨霏想了一想,如果重襄山埋尸一案成立的话,那么那晚在场的三个人肯定均有责任,乔兴年与他下手自然不必多言,可冯万泽在场就有些蹊跷了。这桩事,肯定与冯万泽难逃干系。想到这里,沐雨霏冷冷地笑了一下,道:“与冯万泽见上一面便要死于非命,这算什么道理?”
杨营被她反驳地不敢言对,只是嗫嚅地连连点头。
说到这里,沐雨霏对杨营也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那你呢?冯万泽就没有找过你?”
杨营缩着脖子,惶然地摇了摇手,眼中满是怯懦道:“我,我可不想死……”
还真是只软柿子。沐雨霏觉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