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着一只轮车从后面过来,众人十分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顺着众人让开的缝隙,凤长鸣看见一个双腿瘫痪的汉子坐在轮车上被人推过来,他五十余岁,身材魁梧,生的膀大腰圆,是个十分健硕的硬汉子,他冷冷地看着凤长鸣:“中阳山?我怎么没有经听过?”
凤长鸣一看他的长相下意识地觉得十分熟悉,总觉得哪里见过,然而他来到雏萝岛也没见过几个有名有姓的人,又怎的会认识一个赤月教双腿残疾的老人呢?他想多半是自己认错了,可是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说不上来在什么地方,就是觉得好熟悉。
凤长鸣直挺挺地看着这个汉子,正琢磨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问题。他的眼神把轮车上的汉子看的十分不自在,他微微皱着眉头朝他森然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凤长鸣方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尴尬地笑笑,说:“啊,没有,我……”
说完这个我字,他脑袋猛的一震,忽然指着那个轮车上的汉子:“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那个,赤月教的那个……”
他忘记了那汉子的名字,于是苦苦思索,然而半天也没个着落,那汉子怪异地瞧着他,凤长鸣只能含糊地说:“那个被砍了好几刀的家伙,你居然还活着啊?”
这话一出,赤月教的人都露胳膊挽袖子,看样子是要好好伺候伺候凤长鸣,当着这么多赤月教人的面居然对一个元老级的人物口出不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那汉子一愣,上下打量他一边,表情古怪,似乎是在在想这个年轻人到底在哪里见过,半晌,他试探性的:“我们……见过?”
凤长鸣见到他喜出望外,虽然他们两个不是至交,也不熟悉,可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可能一句话都没说过,然而很多年后在一堆陌生人中有幸见到还是十分兴奋,就好像找到了靠山。凤长鸣激动道:“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他想了想,因为在麒麟谷没有时间概念,他到底过了几年也没个准,于是改口道:“两三年前,你在那个什么,望伯岗。”说完想到那次他们是在太惨,被灵枢府弄的全军覆没了,他觉得这么在人家伤口撒盐不好,于是换了一种平淡的语气,并且把他与灵枢府交手的一幕略过,说:“你记不记得,有个小孩子为你拦下了候封的一剑,还问你知不知道阿尧?”
怎么会不记得,望伯岗那场战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死去的兄弟,烙在他身上那些横七错八的伤疤,还有那天死去的教主,沈石就。
眼前的汉子正是那天赤月教的带队,齐英。
齐英红着眼睛,那段回忆是一道刚刚结痂的疤,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扑面而来的是割心的疼。
那个时候,有人帮他挡了一剑吗?是这个年轻人么?
他不知道。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此刻在人群里,有一双稚嫩的眸子,正充满恨意地将凤长鸣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