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凤长鸣的拒绝,孙本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个对你来说很困难,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胜任,思竹和我说过,你很厉害,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
对的,你的确没有看走眼,这一点值得嘉奖,可问题是我对你的涵江帮主之位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凤长鸣涩然地笑了笑,看着孙本通道:“帮主说笑了,我是个浪子,最讨厌条条框框的规矩了,叫我做帮主还不如给我个痛快呢。”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可是孙本通不甘心,又道:“人活着总是要受到限制的,条条框框早晚有一天要来的,你今天不面对明天也要面对。”
凤长鸣笑:“是么?既然能明天面对那么我又何必今天面对呢?”孙本通对他的言论颇为诧异,凤长鸣端起盛满酒的碗,对着孙本通道:“所以帮主,望您收回成命。”说完上前碰了一下孙本通的碗边,眼睛里含着轻佻的笑意,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光了,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朝孙本通行了一个礼,道:“晚辈不胜酒力,还请先行告退,梁帧,我们走了。”
孙本通望着眼神坚实脚步稳健的凤长鸣用灵巧的舌头说出不胜酒力四个字就知道他在推脱。一旁的孙思竹有些不安,看着凤长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帧听话地站起身来要随凤长鸣走,忽然感觉一道黑影从自己的身边划了过去,就像是一只捕猎中的黑猫。夜晚视线受到了限制,只能靠火堆照明,那团从他身边擦过的黑影带着一股凌厉的风,梁帧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得耳边又是一阵衣衫綷縩,风拂衣衫摩擦作响的声音,黑影与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情急之下的梁帧偏着头惊恐地望过去,只见那团黑影此刻左腿屈膝成蹲式,右脚笔直地摆出,像是一条粗壮的短棍,右手曲三指成爪收臂立与肩前,左手的动作和右手如出一辙,只不过是成爪上翻收于腰侧,身形稳如泰山,乃是一招正宗的扫堂腿。
而使出这一招式的,正是那个个头不高地位相当于副帮主的张榭栅。
此时凤长鸣的衣衫被风拂地轻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就跳到一旁笑盈盈地看着张榭栅,他刚才离梁帧那样近,只是转瞬的功夫他就跳出好远,梁帧有些难以置信,讶异地看着凤长鸣。梁帧很害怕,他以为是凤长鸣属于灵枢府的身份暴露了,于是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背后的汗顿时爬了上来。
“这位是……耍醉拳么?”不知道怎么的,凤长鸣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以理解为调笑,也可以理解为不知所以。
孙本通倒是淡定,动了动唇想说话,却被张榭栅抢了先:“听说你很厉害啊,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凤长鸣十分谦虚,推辞道:“江湖上瞎传的,莫要当真。”
张榭栅保持着这个动作,聚精会神地瞧着他道:“不知少侠师从何人,习得哪路功夫。”
凤长鸣一时语塞,他就算实打实地说他是来之中阳山师承巩贺,这些人也肯定听不懂,与其这样倒不如少费些口舌,于是笑笑,道:“我没什么老师,自己练着玩儿罢了,如果您瞧我是块练家子的料教我几招我也是十分感激的。”这句说说出来只是客气客气给两人一个台阶下,实则凤长鸣在内心十分不屑,面前一个小矮子能有什么高深的功夫啊。
没想到这句话正中了张榭栅的下怀,他十分兴奋地:“也别说我教你几招,咱俩就切磋切磋,互相赐教几招怎么样?”
孙本通了解张榭栅的性格,知道他喜欢和别人练上几招,一来是为以后的自己在武功方面更有造诣,二来是为自己的身高找些自信。
凤长鸣不置可否,于是向孙本通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孙本通呵呵笑道:“长鸣,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数他对武艺最是痴迷,每逢高手便要与之切磋一番,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姑且陪他来上几招。榭栅,人家是客人,所以还是要点到为止为好。”
张榭栅一撇嘴:“那是自然,看着小子细皮嫩肉的,我怎么下得去手?”
凤长鸣冷笑两身,竟然说他是细皮嫩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几斤糙肉够不够别人打得。孙思竹见识过凤长鸣的武功,所以十分激动地站起来笑盈盈地对张榭栅喊道:“榭栅叔叔你可要小心啦,长鸣大哥很厉害的!”
梁帧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还好不是被拆穿身份。平息之后又在为眼前这个小矮子担心,因为他觉得凤长鸣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个小矮子根本没能力和他一战,所以这次找茬很有可能是打脸收场,不过凤长鸣是灵枢府的人,日后也是长灵枢府的脸,所以这个脸打也就打了。梁帧非常分得清里外,想到此处于是释然。
凤长鸣将眼前的小矮子彻头彻尾打量一番,点点头一拱手道:“那么还请指教。”
“废话少说,来吧!”张榭栅脱口而出,在凤长鸣还在行礼的时候就猛然出手,瞬间抢占了先机。梁帧哎呦一声,腹诽这个小矮子怎的这样耍赖,竟然偷袭。
张榭栅本来就不高,此刻蹲在地上摆出扫堂腿的架势于是更是矮小,他手脚并用,先是以身前的右脚尖为圆心将身子甩出去,落地的瞬间单手支地身子又是一摆,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书眨眼间就到了凤长鸣的身边。
凤长鸣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竟然单纯的以距身前最远的脚尖为圆心将身体甩出,他不敢想象他的脚有着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