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看着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她得意加玩弄地看着我笑说。
我道:“我妈告诉你的?”
“你说呢?”她反问。
该死!我竟然忘记这回事了!唉!我妈也真是!什么事情都要跟这中法混血儿讲么?
“对了,”吉普赛看着我问,“为什么你当着我干妈的面称呼她阿姨,而背后却叫妈呢?”她黑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我恼羞成怒得瞪视着她大声道:“要你多管闲事!”
见我生气了,她笑着讨好我说:“我随便问问的,随便问问的,你何必生气呢?”
我皱眉盯着她道:“你那么关心我家的事儿!”
“你家?”她眨巴着眼睛笑说。
我道:“难道还你家?”
“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而是我们家!”她笑看着我说。
我道:“我对你无语了!”
“不是么?我的干妈是你亲妈,我们其实是兄妹关系!”她笑看着我说,“不过,你是哥哥,还是我是姐,这个问题还有待商议!”说着她哧哧哧地笑。
滨海城,玫瑰庄园,礼拜六上午十点。
林夕儿坐在卧室外面露台的白色藤椅上,眺望着庄园远处的碧绿草坪,还有那个在上午的阳光下波光鳞鳞的湖泊。
因为父亲一直在医院住院,所以她最近每天通常都是往返于家、公司和医院之间,正像她读大学时那样,往返于学校、餐厅和学生公寓之间。
昨天父亲已经出院,不是到了出院的时候,医师建议父亲再住一个礼拜再出院,但父亲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医院再待下去了,哪怕他一走出医院大门就再次昏厥,他也不会再留在医院了。
前前后后在医院也已经住了半个月了。林夕儿知道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忍耐极限了!父亲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次病情的严重性,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否则,别说在医院住到半个月,半天他也是不肯的。
这次大病后,父亲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眉宇间再无的霸气四射的感觉,眼中的锐减也陡然减弱了。
父亲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个男人再如何强大,他也是不能同时间相提并论的,更不能同疾病相提并论的,父亲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一个成功的男人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藐视一切,藐视时间和苍老,藐视疾病和死亡。
再强大的人也终究不过是血肉筋骨构造,而非铜墙铁壁。
林夕儿知道父亲的这次重病,无论对他的身体,还是对他的意志,都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父亲现在那种像山脉一样的沉默,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以前林夕儿总是以一个女儿的身份告诫父亲要注意休息,要坚持服药,总之就是劝说他保重身体。而父亲总是不屑一顾。
现在完全反了。现在林夕儿更多的是鼓励父亲,鼓励他去藐视疾病,只要遵照医嘱,按时服药,合理锻炼身体,高血压和糖尿病是完全可以得到控制的!人类完全可以掌控这两种疾病!
林夕儿记得没错,她的确是用“完全”两个字,就如同父亲从前总是说的“绝对”两个字,他总是“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绝对没有问题”,他总是说“别听那些医生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轻信他们的话”。
现在是反过来了。林夕儿驾着白色宝马车,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