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非常香的檀香的味道,正中靠北墙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陶瓷材质,有半米高的样子,神态安详,目光柔和,通体光润洁白,莲座鲜艳。桌子上有一个大的香炉,正有几柱檀香袅袅而飘。
屋子里的地面铺了木地板,这在农村是极少见的,不是花不起钱,而是要干农活,或是下雨后两脚泥巴就进得屋来,实在暴殄天物,这东西不合时宜。但高凤英不存在这样的情形,没有农活干,而她本身就是爱干净的人,经常是光了脚或只穿袜子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脚底板也不见点灰尘。
高凤英非常疼爱这两个孩子,孩子也都非常孝敬她。除夕的时候两个人都回来帮她收拾屋子院子,都要陪她过除夕。她没有让,把他们统统又撵回了城里,不是她无情,而是她知道,子女虽孝,但已有自己的世界,何必牵绊他们。
苏志豪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对于母亲的孝敬来,毫无二话,母亲说的话他都俯首顺耳、恭恭敬敬。
高凤英对乔叶也很熟悉,他娘家村里的人,知根知底,老乔家没坏人,是论情论理的一家人,两个孩子也自小就腻在一起,有感情,很合她心意。
“孩子,坐,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恩,眼睛像你娘林淑珍,眉毛和脸庞随你爹乔树达。你父母都还好吧?”高凤英把一个红包塞到乔叶的手里,一边问道。
看得出高凤英是相当的满意,乔家的孩子知根知底,是个大学生,人也孝顺,在国企干副厂长,恩,有出息。
“阿姨,我爹娘都很好的。你身体也很好吧?”乔叶稍稍有些拘谨。
“好,没病没灾,能吃能睡。这说起来呢,我和你爹还是同学呢,只是当时家里穷,供不起,我早早的退学了。”高凤英说道。
“是吗,我爹他没说起过。”乔叶说。
“呵呵,你爹啥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不爱唠嗑,你就是问了他也未必讲的,从小就这样。”高凤英说道。
“你还很了解他的。”乔叶说。
“那是自然。你爹和你娘相亲还是我先牵的线,然后又找的媒人提的亲呢。”高凤英说。
“那时,你和我娘也很熟吗?”乔叶问道。
“那是。你娘的娘家叫康庄,离咱的裙裾河村有四里地,顺着河沿一直走就到了。那时候我跟着他爹一块儿到康庄给人盖房,当时结婚还没几天呢。有一家的主家就是你姥姥家。你娘和我差不多大,一来二往就熟了。你姥姥开着玩笑说是要我给她女儿寻个婆家。我回来后,和你爹悄悄说了这件事,结果你爹等不及,第二天就跟着我去给人家盖房,实际是去瞅你娘的模样。相中了,你爹无心干活,两眼随时都在你娘身上。你姥姥看出不明头来了,就问我,哎,这个小年轻,怎么老瞟我们家淑珍,没个正型。我就告你爹别太明目张胆了,先干活。两个人就暗地里相会,结果还真成了。呵呵,你爹给我们干了三四天的活,连工钱也不要了,抱了个大姑娘回去了,值啊。呵呵,这一晃都三十多年了。”高凤英悠悠的说。
乔叶听得很认真,他第一次听人讲自己父母的爱情故事,光听说那时找对象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还是有些浪漫的。苏志豪和苏毓秀也的竖起耳朵来听。
接近中午,高凤英张罗着包水饺,四个人全下了伙,没想到苏志豪居然会包水饺,而且有模有样,此时此刻的苏志豪就是个乖乖男,与平日里飞扬跋扈为谁雄截然不同。乔叶的手艺就差很多了,包的没个正形,难看还露馅,也就是擀个皮儿的料,结果一紧张,擀皮儿也不跟趟了。
“莫急,莫急,慢慢来就好了。”高凤英一边宽慰着乔叶,一边自己飞快的擀着。
包的木耳芹菜素馅的水饺,高凤英又做了一桌的素席宴,她早有准备,备好了材料,只等下锅就是。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开始了午饭。很好吃,乔叶、苏志豪、苏毓秀吃得非常香,比上大饭店里吃的都香。
下午,一些知道消息的村民领着小孩子来串门,大多是些妇女,当然串门是假,来看乔叶是真。这是这儿的风俗,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大家都来看,凑热闹,主家很欢迎,主要图个人气和喜庆。高凤英热情的招呼相亲们进屋,看座,倒茶、分瓜子花生等,和大人们拉几句家常,小孩子则围着乔叶和苏毓秀转悠,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转悠,很是喜人。
乔叶像个大姑娘一般有些害羞,红着脸分糖,倒是苏毓秀落落大方笑呵呵的边分糖边和孩子们打闹。
好不容易一拨人人走了,下一波还没有来。乔叶思绪起伏,回想着童年的往事。
小时候乔叶和苏毓秀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多的时候两个人能转大半个庄,要的糖果可以吃上小半年,那时候的快乐来得简单,几块高粱饴、大虾酥就能幸福一个下午。呵呵,时间真是不经混,转眼自己也是分糖的人了。
看到乔叶有些走神,苏毓秀捅捅他:“干啥呢?”
“啊,没干啥。”乔叶一愣回过神来。
“那发什么呆?”苏毓秀目光炯炯。
“我在想俺爹娘的事,就是刚才阿姨说的,真是爱情不管啥时候都浪漫,不管啥年代,都精彩万分。”乔叶笑着说。
“那可未必,